被洪水吞噬的家园,绝望地哭喊。
“这......这不对啊。”
一个读过几天书的老者颤抖着说。
“以往黄河发大水,多是下游淤积严重才决口,今年这水......怎么像是从上游开的?”
他的话引起了周围一些人的疑惑和议论。
就在这时,一个穿着破烂、看似也是灾民的中年汉子,突然跳上一块石头,捶胸顿足,悲愤地大喊。
“乡亲们!我知道是为什么!是黑袍军!是那个天杀的阎赴!他造反作乱,触怒了河神!这是河神降下的惩罚......我们是被他们连累的啊!”
他声泪俱下,演技逼真。
一些不明真相、又处于极度痛苦和绝望中的灾民,很快被这种简单的归因所煽动。
“对!肯定是那些反贼惹的祸!”
“该死的黑袍军!要不是他们,我们怎么会遭这种罪!”
怨气和对灾难的恐惧,迅速转化为对黑袍军的仇恨,在人群中蔓延开来。
这正是冯户派人混入灾民中散播谣言的目的——转移矛盾,将天灾人祸的罪责推到黑袍军头上。
消息很快传到了延按府。
阎赴站在加固后的堤坝上,望着远方虽然汹涌但被新开挖的泄洪沟渠分流、势头有所减缓的洪水,面色冰冷如铁。
他虽然早有预料,但真正听到明军竟真的悍然掘堤,还是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和愤怒。
“为一己之私,视百万生灵如草芥......这样的朝廷......这样的世道。”
潘季驯几乎赤着脚,踩在冰冷的泥水里,脸色冻得发青,嘴唇哆嗦着,但眼神却异常专注和坚定。
他指着地图对阎赴汇报。
“大人,幸得提前有所准备,这几处泄洪渠已发挥作用,主流被引导向预设的洼地,但......洪水携带泥沙极重,需严防在丘陵隘口形成堰塞湖,一旦溃决,二次灾害更烈,下官已派人日夜监测。”
阎赴看着潘季驯冻僵的脚和疲惫的面容,心中触动,郑重点头。
“潘先生辛苦了!百姓无辜遭此大难,救援刻不容缓!要尽一切可能,多救一个人!粮食不够,我去想办法,绝不能让活下来的人再冻死饿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