厂区空地上,火光闪烁,枪声如同爆豆般密集响起。
“我的刀呢?”
“火药!快拿火药来!”
“弓箭手!弓箭手在哪?”
混乱的呼喊声瞬间被更密集的枪声淹没。
黑袍军士兵根本不给明军集结的机会。
他们三人一组,看到任何移动的、穿着明军号服的身影,立刻举枪便射!
在漆黑的环境中,明军士兵如同无头苍蝇,而黑袍军士兵却训练有素,利用任何障碍物掩护,射击精准得可怕。
一个明军把总试图组织抵抗,他挥舞着腰刀,声嘶力竭地吼叫。
“不要乱,向我靠拢,结成圆阵!”
大约二三十个惊魂未定的士兵勉强聚拢到他身边。
就在这时,几个黑袍军士兵注意到了这个小小的抵抗核心。
“手雷!”
一名黑袍军班长低吼一声。
三四个黑乎乎的铁疙瘩划着弧线,准确地落入了那群明军中间。
连续的爆炸将人群炸得人仰马翻。
破片四射,残肢断臂混合着泥土飞上半空。
那个把总被炸得血肉模糊,幸存的明军彻底崩溃了,发一声喊,哭爹喊娘地向四面八方逃窜,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。
明军并非没有抵抗。
一些反应过来的士兵点燃了火绳枪,但点燃火绳需要时间,在黑暗中那一点点火光是极好的靶子。
往往火绳还没燃尽,黑袍军的击发枪子弹就已经射到。
更有弓箭手盲目地向黑暗中放箭,箭矢软绵绵地不知飞向何处,反而暴露了自己的位置,招致更精准的射击。
这是一场不对等的战斗。
黑袍军装备的击发枪射速快,不怕风雨,哑火率低。
明军的火绳枪笨重、缓慢、可靠性差。
黑袍军训练有素,战术明确,明军仓促应战,指挥失灵。
整个船厂区域,完全成了黑袍军单方面表演火力和战术的屠场。
哭喊声、求饶声、枪声、爆炸声、木材燃烧的噼啪声混杂在一起,愈发显得触目惊心。
战斗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失去了悬念。
残余的明军早已丧失了所有抵抗意志,只顾着逃命。
龙江宝船厂,这个曾经象征大明航海辉煌的巨兽,在黑袍军精准而凶猛的打击下,迅速化作一片燃烧的死地。
就在正面战场厮杀尘埃落定的时候,周世显营紧随其后,迅速扑向各个仓库。
士兵们用斧头劈开库门,里面堆积如山的优质楠木、杉木、一桶桶桐油、一卷卷厚帆布呈现在眼前。
“快,搬桐油和帆布,木材拣上等小料带走!”
几名班长急促下令。
士兵们两人一组,抬起油桶、扛起布卷,动作迅捷有序。
柳如风营则分散四处,将带来的火把浸入桐油,奋力抛向无法带走的木材堆、船坞、工棚。
干燥的木材遇上桐油,瞬间燃起冲天大火。
火借风势,迅速蔓延,整个龙江船厂陷入一片火海。
火光映红了半边天,数十里外的南京城墙上都能看到这骇人的景象!
战斗在半个时辰内基本结束。陈石头快步走到阎狼面前汇报。
“团长,船厂守军约五百人,已被击溃,毙伤俘获约三百,余者溃散,我军轻伤十七人,无人阵亡,重要库区已控制!”
阎狼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船厂,点了点头。
“按计划,两刻钟内,能带走的全部带走,带不走的,统统烧掉,然后按预定路线,撤往茅山!”
黑袍军士兵严格执行命令,如同高效的机器。
掠夺、纵火、撤退,井然有序。
当南京方向隐约传来警钟和马蹄声时,三千黑袍军已经带着缴获的大量桐油、帆布、绳索和少量珍贵木材,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,只留给南京城一个燃烧的废墟和冲天的浓烟。
南京兵部衙门,值夜的主事被紧急唤醒,连滚爬爬地冲进大堂。
龙江船厂的败兵也逃回了南京,一个个丢盔弃甲,面无人色。
“部......部堂大人,不好了,龙江......龙江宝船厂遭袭,是黑袍贼,好多黑袍贼,火铳厉害得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