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年岁已高,但身材依旧魁梧,带着一丝武人的彪悍之气。
看到蒋瓛,他先是闪过一丝惊疑,随即强作镇定,甚至摆出了侯爷的架子。
“蒋指挥使”
周德兴声音洪亮,带着一丝不满:“如此兴师动众,围堵本侯府门,所为何事莫非皇上又有旨意,需要本侯效劳”
他试图先声夺人,搬出皇帝的招牌。
蒋瓛面无表情,微微一拱手,声音冷硬如铁:“侯爷,奉皇上口谕,查问一桩要案,需请侯爷及府上公子周冀,配合调查。”
“口谕”
周德兴眉头紧皱,眼中警惕之色更浓:“什么要案,需要劳动蒋指挥使亲自来查还要查问犬子可有圣旨”
他这是在故意刁难,也是心存侥幸,试图拖延时间。
蒋瓛眼中寒光一闪,不再客气,直接逼近一步,压低了声音,每个字都像冰锥一样刺向周德兴:
“侯爷,有些事,非要下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吗关于……一些不该出现在宫里的‘香料’,还有……一些不该有的‘往来’”
他虽然没有明说‘后宫’、‘淫乱’等字眼,但‘香料’、‘往来’这两个词,配合着他那冰冷刺骨的眼神和意有所指的语气,瞬间击碎了周德兴所有的侥幸。
周德兴的脸色‘唰’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,身体肉眼可见地晃了一下,强撑的气势瞬间崩塌。
他当然知道蒋瓛在指什么!
那个逆子做下的丑事,难道……难道东窗事发了!还惊动了皇上!
“你……你血口喷人!”
周德兴色厉内荏地嘶声道,声音却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:
“本侯追随上位起兵,功勋卓著!更是曾为上位推演命数,乃大明功臣!”
“你区区一个锦衣卫指挥使,无凭无据,安敢污蔑勋贵!我要见皇上!我要当面向陛下陈情!”
他试图用过去的功劳和与皇帝的‘特殊关系’来压人,做最后的挣扎。
蒋瓛看着他这副外强中干的样子,心中冷笑,脸上却依旧冰冷:
“侯爷要见皇上,自然可以。但下官奉的是皇上的口谕!证据”
蒋瓛猛地从怀中掏出那个绣着刺眼牡丹的包裹,在周德兴眼前一晃:
“这就是证据!侯爷是要下官在这里打开,让大家都看看吗!”
那熟悉的牡丹图案如同烧红的烙铁,烫得周德兴眼睛一缩,魂飞魄散。
他彻底慌了,再也顾不得侯爷的体面,声音带上了哀求:
“蒋指挥使!蒋大人!此事定然有误会!定是有人陷害我周家!请容我面见上位……”
“够了!”
蒋瓛厉声打断他,彻底失去了耐心。
皇帝的暴怒和压力让他也处于崩溃边缘,此刻没有任何情面可讲。
“皇上有旨:一查到底!阻挠者,以同罪论处!”
蒋瓛猛地一挥手:“来人!请侯爷休息!其他人,随我进府!搜!将周冀给我找出来!”
“你们敢!”
周德兴还想阻拦,却被两名如狼似虎的缇骑一左一右死死架住,直接拖到了一旁看管起来,任凭他如何嘶吼挣扎都无济于事。
“蒋瓛!你这鹰犬!上位不会放过你的!我是功臣……”
周德兴的咒骂声很快被堵了回去。
蒋瓛看都不看他一眼,带着大队人马,如同虎狼般冲入了装饰奢华的江夏侯府。
府内顿时鸡飞狗跳,丫鬟仆役的惊叫声、锦衣卫的呵斥声、翻箱倒柜的声音响成一片。
蒋瓛目标明确,直扑后院周冀的住所。
刚到院门,就闻到一股浓烈刺鼻的、混合着酒气和一种奇异甜香的糜烂气味从里面飘出。
院内隐隐传来男女的调笑声和不堪入耳的淫声浪语。
“嘭——!”
蒋瓛脸色更加阴沉,一脚踹开房门。
眼前的景象让他这个见惯了场面的锦衣卫头子都感到一阵恶心——
屋内一片狼藉,酒瓶、果核、撕碎的衣物扔得到处都是。
江夏侯世子周冀,衣衫不整,面色潮红,眼神涣散,正和三个同样衣不蔽体、神态放浪的女子纠缠在榻上,显然是用了极烈的虎狼之药,已然神智不清。
旁边的香炉里,还袅袅燃烧着那种颜色诡异、散发着甜腻异香的香料!
正是那包裹中提及的禁药之一!
“拿下!”
蒋瓛厌恶地一挥手。
缇骑们如狼似虎地冲上前,将尖叫的女子和试图挣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