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,尤重黄子澄、齐泰所掌机要;
《靖难纪实》,如实记载燕军南下过程,不分美丑,凡劫掠、误杀、逼降等事,一律载入;
《民生志》,则按州府分卷,收录百姓日常疾苦、土地赋役、水利兴废、教育存亡之状。
每一卷成稿,皆公开审读。百姓可持纸笔赴馆批驳,也可联名上书要求重查。有官员怒斥此举“亵渎朝廷威严”,林昭当庭反问:“若连被你们压迫的人说话的权利都要剥夺,那这朝廷,究竟是为谁而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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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,朱棣并未停歇。
他下令重开科举,但改试法:第一场仍考四书五经,第二场增策论一道,题目为“如何防止权臣乱政”;第三场竟令考生模拟“百姓请愿大会”,由主考官扮作贪官,考生需现场辩论驳斥。一时间舆论哗然,然录取者多为敢言之士,民间称“真才出矣”。
赋税方面,命户部清查全国田亩,推行“一条鞭法”雏形:合并徭役、杂税为银两统征,减轻贫户负担。并严令地方官每年上报饥荒预警,迟报者罢官,瞒报者斩首。
最令人震惊的是军制改革。朱棣废除世袭卫所私兵制,设立“轮戍营”:士兵三年一轮换,由中央统一训练、供给,将领不得擅自调动。同时开放武举,允许平民子弟应试,优秀者可直接授校尉职。
他对兵部尚书道:“藩王不可再握重兵,但将士也不能成为某个人的家奴。军队属于国家,不属于任何一家一姓。”
他还派使团前往蒙古、西域、安南、爪哇等地,携带丝绸、瓷器、农具,换取马匹、种子、医药,并邀请各国学者来华交流。诏书中写道:“天地之大,非独我华夏有道;万邦之智,皆可为我所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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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,变革之路,从无坦途。
一日清晨,正史馆门前发现三具尸体,皆为参与修史的前御史台小吏。胸口插着匕首,身旁留书:“妄议朝政,死不足惜。”落款是“忠烈盟”。
林昭闻讯赶来,面色铁青。他蹲下身,亲手合上死者眼皮,然后对左右道:“把他们的名字,加进《政弊录》附录:‘因言获罪者名录’。一个都不能少。”
当晚,他写下一篇《史官诫》,贴于馆内高墙之上:
>“吾辈执笔,非为扬名,非为复仇,乃为不让无辜者无声死去。
>若有一天,你们见史官低头,不敢录一字;
>若有一天,你们听朝堂只余颂歌,再无诤言;
>请记住:黑暗从未消失,它只是等你们闭眼。
>故我等宁可死谏,不愿苟活。
>因为我们知道??
>真相不死,哪怕只剩一人记得。”
全文三百余字,字字泣血。次日,全城抄传,甚至有孩童在街巷背诵。
朱棣得知后,沉默良久,召来锦衣卫指挥使:“查‘忠烈盟’,但只许抓现行,不准株连。我要让天下人看到,我们不是靠恐怖维持秩序,而是靠公正赢得信任。”
果然,数日后擒获主谋,竟是黄子澄旧部伪装道士,潜伏城中煽动仇恨。审讯全程公开,刑部大堂外挤满百姓。当那人嘶吼“我为主尽忠,何罪之有”时,一位失去儿子的母亲冲上前,指着他的鼻子骂道:“你忠的是谁?是那个让我们吃观音土吃到肠穿肚烂的朝廷吗?你有什么资格谈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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