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,理当严惩。”
窦易微微摇头:“这孩子才十五岁,还小,送到官府判罚,一辈子都毁了。”
“他家中情形我也知晓,着实贫寒,虽然偷舀酒糟,但也是为他老父亲,情有可原。”
管事拧眉:“这般轻轻放过,岂非宽纵了他?”
“若他不知感恩,反倒变本加厉,那该如何……”
“得饶人处且饶人。”窦易郑重道,“他是个孝顺之人,必不会再犯。”
想了想,他又吩咐道:“舀一瓶浊酒给他,让他带回去,给他老父尝一尝,就当试味了。”
管事愕然:“东家,您也太心善了!”
酒博士偷舀酒糟,不惩处也就罢了,还赠他一瓶酒,竟有如此宽宏大量之人。
“一瓶浊酒不算什么。”窦易笑道,“若能把一个人引入正途,改过自新,才是大幸。”
管事暗赞,世人常说宰相肚里能撑船,依他看来,窦东家虽非宰相,却也不遑多让。
难怪,窦家食肆生意兴隆,短短两年内,便声名鹊起,享誉整个长安城。
太阳逐渐偏移,到了未时。
西市署小吏前来,奉王市令之命,交代一件大事。
订一桌筵席,明日,送到县衙。将有朝中大人物光临,走访西市与邻近诸坊。
窦易吃了一惊:“莫非贾府尹亲临?”
京兆府尹贾敦怡,管辖整个雍州二十三县,包括长安、万年二县,位高权重,连顾明府都得毕恭毕敬。
小吏摇头失笑:“贾府尹算是高官,但还称不上朝中大人物。”
他压低声音:“这次来的,可是九卿之一,太府寺首官、安寺卿。”
若非王市令特意交代,向这窦掌柜卖个面子,他才不会透露。
“安寺卿?”窦易心中嘀咕,他听舅父宇文凯提到过,这位安寺卿是从龙之臣,虽是粟特人,但深受圣人倚重,无人敢轻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