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系列操作,可谓蛮横之极,完全把南诏国当成吐蕃后花园,把他当成奴婢,呼来喝去。
罗阁凤哪能忍受这口恶气,当即掀翻桌案,把殿中一应陈设,摔了个粉碎。
甚至,盛怒之下,只想把使者一刀咔嚓。
所幸,郭旭一番规劝,避免血溅三尺。
罗阁凤余怒未消:“赞普欺人太甚,我南诏国与吐蕃平起平坐,可非附庸。”
按他所想,南诏与吐蕃,应是兄弟之国,平等论交。
奈何,赞普可不这么想。若有机会,他不介意一口,把南诏国吞下。
郭旭察言观色,劝道:“大王暂熄雷霆之怒。”
“赞普既无容人之量,何不另作打算?”
“你是说,转投秦国?”罗阁凤神色一动。
“正是!”郭旭颔首,“有服章之美谓之华,礼仪之大谓之夏。”
“大秦为华夏正统,中原王朝,最重礼义,不会苛责友国。”
罗阁凤迟疑道:“吐蕃与南诏近在咫尺,一旦发兵来攻……”
郭旭宽慰道:“大王不必担忧。”
“吐蕃大军在吐谷浑,与大秦一战,全军覆没。”
“大将吞桑布扎沦为俘虏,只剩尔东赞与贡敦,狼狈逃回。”
“赞普损兵折将,威望大失,怎敢贸然兴兵,进犯我南诏?”
“相反,有大秦为盟友,赞普更不敢轻启战端。”
罗阁凤当机立断:“就依此言。”
“请大秦使者刘文,进宫一见。”
“大王英明!”
数日后,信使快马加鞭,抵达长安,奉上一则喜讯。
南诏国王罗阁凤,愿为大秦藩国,岁岁朝贡。
高楷自是大喜,派遣鸿胪寺卿王羡之,使持节,远赴太和城,册封罗阁凤为云南王。
至此,南诏国成为大秦版图一部分,实行羁縻统治。
除此之外,高楷特意下旨,封萧丽质为正三品诰命夫人。郭旭为金紫光禄大夫,传召夫妇俩还朝,来长安一见。
纵观大秦周边,只剩西突厥、吐蕃与高句丽,三个敌国。
……
冬去春来又一载,弹指之间,已是武德六年,三月。
省试在即。
此次春闱,盛况空前。不光人数突破新高——两都十七道举子,超过两千之众,更有异国文士,慕名而来。
譬如李升彦,身为大食人,却移风易俗,成为广州举子。
另有新罗、倭国、契丹、奚族、室韦等一众胡族,在太学受教,不乏通过考试者,获得春闱资格。
这一届春闱,不光进士、明经、明法三科,另外新增明算、明字二科,考察算术、书法,选拔专业人才。
三日后,殷世师、华英龄、温季雅三人阅卷,初定名次,其余人好说,但对李升彦,却颇有争议。
按理说,他满腹诗书,答卷工整有理有据,足以金榜题名。
奈何,他是大食人,难免让人疑虑。
那些新罗、倭国、契丹、奚族、室韦人,只是叨陪末座,并未高中。
唯独李升彦,让人犯难。
三人遇事不决,只好求见高楷,请他定夺。
高楷查阅答卷,毫不犹豫,钦点李升彦为新科进士。
崔皓皱眉道:“陛下,非我族类,其心必异,怎能让大食人登堂入室,成为我大秦进士?”
高楷笑了笑:“开科取士前,大秦放言不拘国界,皆可参考。”
“如今,他有这个实力,却不让人高中,是何道理,如何服众?”
封长卿拱手:“陛下,进士名额宝贵,我大秦举子尚且不够分,何必给一介异国人士?”
“陛下欣赏他才华,不如赐他一个同进士出身。”
高楷面色一肃:“大秦任人唯贤,绝不能固步自封。”
“况且,他在广州生活二十载,移风易俗,和大秦子民无异,莫要另眼相待。”
“是!”
杨烨倏然开口:“陛下,武德元年第一届春闱,只因状元陆明德为吴国人,便引发群情汹涌。”
“直到陛下下旨,方才平息。”
“这一次,让李升彦中进士,恐怕物议如沸,远胜之前。”
徐晏清附和:“落榜举子,难免心有不甘,一旦闹起来,有损朝廷威信。”
高楷颔首:“此言在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