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自然!”李元崇淡笑,“把辽东城拿下,我们离平壤也不远了。”
“大将军有何良策?”
“先把盖文渊这绊脚石击败。”李元崇眸光微眯,“由你率领五千骁骑,前去搦战。”
“我率中军攻击高句丽军侧翼,前后夹击,必能一网成擒。”
段治玄自无异议:“遵令!”
另一头,御驾渡过辽水,抵达辽泽,放眼望去,千里无鸡鸣,一个村落也无。
王景略不禁诧异:“高句丽腹地,竟如此荒凉?”
唐检叹道:“天佑年间,炀帝亲征高句丽,此地化为战场,战火无情,不知吞噬多少军民性命。”
闻言,文臣武将皆是默然。
高楷远眺天际,忽见一座座土丘连绵不断,不由诧异:“那是什么?”
唐检面色一变,低声道:“陛下,这是京观。”
“什么?”此话一出,群臣皆是愕然。
眼前这些土丘,高达三米,连绵十多里,堪比一座城墙,竟是京观?
所谓京观,乃敌我双方,把尸体堆积如山,以此震慑。
似眼前这等规模,简直骇人听闻。
高楷走近一观,不由大怒:“丧心病狂!”
这些京观,皆由尸体混合泥沙堆积而成,时日一久,受风雨侵蚀,露出一个个坑洞。
洞中,头盖骨,胸骨、肋骨、髋骨?清晰可见,可谓白骨累累,皆曝尸荒野,任凭风吹雨打,无人理会。
杨烨攥紧手掌:“这是何人所为?”
唐检长叹一声:“当年,炀帝昏庸无能,周军大溃败,死伤无数,高句丽却大获全胜。”
“高建文为表庆贺,特意命人,把数十万周军尸体筑成京观。”
“从天佑八年至今,已有十八年了。”
十八年雨雪风霜,这些京观仍巍然伫立,可想而知,当年数十万具尸体堆积,该何等“壮观”!
夏侯敬德瓮声道:“这高建文,不当人子。”
张建兆附和:“五马分尸,也算报应了。”
高楷沉声道:“把这些京观摧毁,所有尸骨,好生安葬,入土为安。”
“遵旨!”夏侯敬德、张建兆拱手领命。
“景略,你文思敏捷,便为这些将士,撰写一篇碑文。”高楷继续说道,又命人设香案,置三牲。
“是!”王景略连忙应下。
不多时,高楷站在香案前,拈三炷香,躬身一拜:“青山有幸埋忠骨,白铁无辜铸佞臣。”
“我会攻破平壤,结束这段恩怨,诸位英灵,暂且安息。”
他来到墓碑前,洒下三杯酒,又把祭文烧成灰。
“待来日,让法严、昙均,为这些将士诵经超度。”
“是!”
夏侯敬德不解:“陛下,这些只是前朝将士,何必如此重视?”
高楷肃然道:“无论大周人,还是大秦人,都是华夏苗裔,一脉相承。”
“血浓于水,怎能让先烈曝尸荒野,任人羞辱?”
“末将受教了!”夏侯敬德连忙拱手。
高楷环顾众人,郑重道:“今后,凡在高句丽境内,发现京观,一律摧毁,收尸安葬,不得有误!”
“遵旨!”
这时,一员信使飞奔来报,李元崇、段治玄率军,大败盖文渊,斩首三千人。
张建兆大笑:“盖文渊玩弄阴谋诡计,是人中翘楚,但这行军打仗,却远远不及。”
高楷笑问:“盖文渊逃走了?”
信使颔首:“兵败之后,他仅率千人,逃回平壤。”
杨烨眸光一闪:“陛下,高句丽援军覆灭,正可拿下辽东城。”
“立即行军,奔赴辽东城。”高楷颔首。
“是!”
数日后,十一万大军合围辽东城,接连攻打十日,却徒劳无功。
王景略眉头大皱:“此城竟如此坚固?”
这十日以来,秦军动用抛石车,昼夜不停地轰击,又用撞车冲撞城门,以云梯攀爬城墙,奈何,皆不得寸进。
段治玄面露忧色:“辽东城为平壤门户,必然城坚池深,一时难以攻取。”
“只是,在此迁延日月,难免军心浮动。”
时值七月,正是夏日炎炎之时,酷暑难耐,浴血厮杀更是一大折磨。
绝不能拖延下去!
高楷远眺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