边照得如同白昼。
大地剧烈地颤抖着,仿佛地龙翻身。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波,将无数沙石和帐篷卷上天空,又重重砸下。
刚刚搭建起来,还没来得及拆除的浮桥,在几声巨响中被炸得四分五裂,断裂的木板和船只在汹涌的河水中打着旋,迅速被吞没。
“天火!是天火啊!”
“神罚!这是神罚!”
从未见过如此恐怖景象的神策军士兵们彻底崩溃了。
他们惊恐地望着营地四周燃起的熊熊大火,感受着脚下大地的震颤,许多人丢下武器,跪在地上,冲着天空连连叩首,口中语无伦次地祈求着神明饶恕。
这根本不是凡人能够拥有的力量!这是雷公电母的怒火,是九天之上的神威!
他们终于明白,为什么西北安西军能够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横扫吐蕃。
在这种毁天灭地的攻击面前,任何血肉之躯,任何凡俗的军队,都显得那么渺小和可笑。
恐惧,像瘟疫一样在五万大军中蔓延。
与普通士兵的恐慌不同,那些经历过安西军整编的中高层军官们,虽然同样震撼,但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——这不是什么天火神罚,这是西北王府的武器!是那种名为“加农炮”野战炮开炮呈现的雷霆手段!
他们亲眼见过这种武器的威力,但从未想过,有一天这种武器会落在自己头上。
更让他们心胆俱裂的是,西北军的攻击如此精准,只炸毁了浮桥和营地外围的无人区,制造了巨大的声势和恐慌,却没有对营地内的士兵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亡。
这说明什么?
说明对方完全有能力在一瞬间将他们这五万人从地面上抹去!
对方只是在警告!在展示力量!
“关门打狗……不,是瓮中捉鳖……”一名参将面如死灰,喃喃自语。
浮桥被炸,渡口被封,后路已断。
他们这五万人,已经成了被困在黄河西岸的孤军。对方甚至不需要出动一兵一卒,单凭这种从天而降的“天火”,就能让他们弹尽粮绝,最终不战自溃。
胜算?他们连一丝一毫的胜算都没有。
就在全军陷入混乱和绝望之际,一个洪亮的声音,通过某种未知的扩音设备,如同天神谕令般,响彻在整个营地的上空。
“神策军的弟兄们,我乃大唐安西军主帅,郭昕!”
郭昕苍老而雄浑的声音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,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。
“郭……郭郡王?”
“是郭老将军的声音!”
军中不少老兵都曾听过郭昕的名号,甚至有人曾在长安见过这位传奇老将。他的声音,如同一剂镇定剂,让混乱的场面为之一静。
“诸位将士,你们都是我大唐的好儿郎!你们的忠勇,天地可鉴!西北王府深知诸君之苦衷,绝无与诸君为敌之意!”
郭昕的声音顿了顿,语气变得沉痛起来。
“然奸佞当道,国贼弄权!李弘庆此獠,名为监军,实为国贼!他早已将尔等五万忠魂出卖,欲借我西北王府之手,将尔等尽数屠戮,以除掉朝中不附于世家门阀之军胆!此等阴谋,天理不容!”
“今夜之雷霆,非为杀伤,只为示警!只为斩断尔等身后之枷锁,让尔等看清国贼之真面目!浮桥已断,退路已绝!但尔等前方,却是一条生路,一条光明之路!”
“李弘庆就在中军大帐!此贼不除,天理难容!弟兄们,拿起你们的武器,随我清君侧,诛国贼!为大唐江山,为惨死于奸佞阴谋下的袍泽,讨还一个公道!”
“清君侧,诛国贼!”
“清君侧,诛国贼!!”
郭昕的每一句话,都像是一记重锤,狠狠地砸在神策军将士们的心坎上。
退路已断,前有强敌环伺,身边还有一个随时准备出卖自己的主帅。他们已经没有选择了。
被欺骗的愤怒,被出卖的屈辱,对死亡的恐惧,以及那份被压抑许久、渴望建功立业的雄心,在这一刻彻底爆发。
“清君侧!诛国贼!”
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了声,紧接着,第二个,第三个……
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声,从营地的四面八方响起,汇成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流。
“杀了李弘庆那个阉贼!”
“为兄弟们报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