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氏家族就会从西北的土地上被彻底抹去。
这是一道没有选择的选择题。
一边是彻底的毁灭,另一边是失去自主权但能活下去,甚至活得更好。
郭福不是郭武那样的死士,他是个商人,一个精明的投机者。他懂得如何权衡利弊,如何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。
他再次重重地磕了一个头,这一次,是心悦诚服,是劫后余生的庆幸。
“罪人郭福,代表郭家,愿意!愿意献出一切,为王爷效死!从今往我郭家,唯王爷马首是瞻,绝无二心!”
“很好。”
李唐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,“拓跋尼孜,从现在开始,你负责对接。成立一个专案组,对郭福以及所有扶风商会的核心人员,进行交叉甄别审讯,务必在三天之内,将他们所有的商业网络和情报渠道,整理成册。”
“是,王爷!”
拓跋尼孜躬身领命,看向郭福的眼神,依旧冰冷,但已经没有了杀气,转而是一种看管一件重要工具的审视。
李唐不再看地上的郭福,转身向外走去。
“郭福,”走到门口时,他停下脚步,头也不回地说道,“你是个聪明人。记住,本王给你的,才是你的。本王不给,你不能拿。不仅不能拿,连想,都不要想。”
说完,他推门而出,将郭福的命运,彻底留在了那间充满血腥味和新生希望的审讯室里。
……
走出阴暗的地下监牢,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。
李唐深吸了一口带着沙土气息的清新空气,感觉整个新沙州,乃至整个西北的脉络,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,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。
解决了郭家,不仅仅是拔掉了一颗可能在背后捅刀子的毒牙,更重要的是,他通过这种“收编”而非“剿灭”的方式,兵不血刃地获得了一张遍及西域的庞大商业和情报网络。
这张网,经过“西北开发投资总公司”的改造和升级,将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经济武器。
他可以利用这张网,向草原倾销商品,瓦解其自给自足的经济基础,让他们产生依赖;可以精准地制裁敌对势力,比如对吐蕃的战略物资禁运,将不再有任何漏洞;更可以此为触手,收集情报,扶植亲西北的代理人,潜移默化地影响周边各国的政局。
这比单纯的军事征服,成本更低,效果却更深远。
“王爷,您这一手‘化敌为用’,真是高明。”
拓跋尼孜跟在身后,由衷地赞叹道。她虽然性情火辣,但跟在李唐身边久了,耳濡目染,政治眼光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知打杀的契丹女子。
“这不是高明,这是现实。”
李唐淡淡地说道,“西北地广人稀,百废待兴,每一个能用的人,每一分能用的力量,都不能轻易浪费。郭家有罪,但郭家的商业天赋和他们建立的网络,是无罪的。把这些力量引导到正确的轨道上来,它能产生的价值,远比砍掉几百颗人头要大得多。”
这,就是他的“由弱到强”。不仅仅是军事力量的升级,更是统治手段、制度建设和资源整合能力的全面升级。
他正在用超越这个时代的思维和手腕,对这片古老的土地,进行一次彻底的格式化和系统重装。
“对了,”李唐忽然想起一件事,“郭福在招供时,提到五姓七望那些老牌世家,似乎也在西北有所动作?”
拓跋尼孜神色一凛,立刻回答道:“是的,王爷。根据郭福的初步交代,那些中原世家,对您在西北推行的新政极为忌惮。
他们通过各种渠道,或明或暗地向西北渗透。扶风商会只是其中之一,而且因为郭家出身军功,还算是被他们排挤的边缘角色。真正的大鱼,恐怕还藏在更深的水下。”
“比如,盘踞在凉州的几大粟特商团,背后似乎就有范阳卢氏和荥阳郑氏的影子。他们控制了从东方通往西域的丝绸和瓷器贸易,利润惊人。而且,他们行事比郭家更加隐蔽和狡猾。”
“范阳卢氏,荥阳郑氏……”李唐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。
这些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。
和郭家这种“暴发户”不同,这些千年世家,其实力之雄厚,关系网之复杂,远非郭家可比。
他们不仅有钱,更有人。无数的门生故旧遍布朝堂和地方,一呼百应。他们才是大唐内部最根深蒂固的“利益集团”。
自己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