谋,如同乌云般笼罩在他的心头。
然而,这还不是结束。
就在李想话音刚落之际,御史台门外,那面沉寂了许久的鸣冤鼓,突然被人擂得震天响!
咚!咚!咚!
鼓声急促而悲怆,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冤屈。
一名小吏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,脸上满是惊骇之色。
“大人!不好了!外面……外面又来了三拨人!都……都是来告状的!他们举着血状,都说要状告……状告王景!”
什么?!
整个公堂,瞬间炸开了锅!
王景的脸,“唰”的一下,血色全无。
他踉跄着后退一步,满脸的不可置信。
怎么可能?
怎么会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人?
他做过的那些事,自问手脚都处理得极为干净,怎么会……
韩愈眼中精光爆射,他猛地一拍惊堂木,声震屋瓦!
“传!将所有状纸,一并呈上来!”
“将所有原告,全部带上堂来!”
“本官今日,就要在此地,并案审理!”
……
太原,王氏宗祠。
当朝宰相,王氏家主王涯,正手持一卷古籍,静静品读。
他须发微白,面容清癯,身上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沉稳与威严。
皇上想借吐突承璀案清洗朝堂,却未能动王家门生分毫。相反,王涯借力打力,跟范阳卢家在暗地里进行一番利益交换,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地荣升了当朝宰相。
一名管家脚步匆匆,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,将一封来自长安的加急密信,呈了上去。
“家主,长安急报!”
王涯缓缓放下书卷,接过密信,拆开。
只看了几眼,他那古井无波的脸上,便瞬间布满了阴云。
啪!
他猛地将信纸拍在桌上,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怒意。
“混账东西!成事不足,败事有余!”
管家吓得跪在地上,大气也不敢出。
王涯在屋中来回踱步,脸色阴晴不定。
信上,将御史台发生的一切,都写得清清楚楚。
韩愈发难,郭昕坐镇,长孙家的《洛阳日报》推波助澜,最后,是那三拨突然冒出来的“苦主”,给了王景致命一击。
这不是一桩简单的命案。
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政治绞杀!
郭昕代表的,是那个盘踞西北,手握重兵,如今更是富可敌国的西北王,李唐!
长孙家,这个曾经的关陇门阀,在其嫡长女长孙玥的支持下,早就成了西北王府在中原的代言人,摇身一变成了李唐的喉舌!
军方、商界、舆论……三位一体的打击!
他们的目标,根本不是王景那个蠢货,而是他王涯,是整个盘根错节,权倾朝野的太原王氏!
查封郭氏商号,本是他们山东世族的一次联手反击,意在敲山震虎,遏制西北势力的扩张。
可他们万万没想到,李唐的反击,会来得如此之快,如此之狠,如此之……不按常理!
他不从朝堂上进行政治博弈,不从经济上进行对抗,而是直接从最底层,从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刑事案件入手,用最直接的方式,将王家架在了火上烤!
现在,整个长安的百姓,整个天下的目光,都聚焦在了御史台,聚焦在了王景的身上。
王涯的脑中,飞速地权衡着利弊。
是放弃王景,壮士断腕?
将这个不成器的侄子推出去,平息民愤,让韩愈和郭昕有个交代。这样一来,王家的声望会受到巨大打击,等于向西北势力低头认输。但至少,可以将损失控制在最小范围,保全王家的根本。
还是……跟他们硬碰硬?
动用王家在朝堂上所有的力量,从皇帝,到六部,再到地方官僚,层层施压。逼迫韩愈放人,压下所有舆论,让郭昕知难而退。
但这无异于一场豪赌。
如今的西北,早已不是当年的安西孤军。他们有钱,有粮,有足以碾压一切的武力。更可怕的是,他们开始懂得如何利用民心,利用舆论。
那个叫《洛阳日报》的东西,就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