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储秀宫内,药香与熏香的气息交织缠绕。
平妃半靠在堆叠的锦缎引枕上,苍白的脸上犹带着几分虚弱,她这个月子坐得其实并不安稳。
每天都得思索她下一步该如何做。
毕竟,她现在就在“悬崖”边上,一个不小心她就会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。
为了自己的小命,说什么她都要尽可能的周旋。
如果不是到了生死关头,平妃都不知道自己原来会如此惜命。
不过,她惜命也不是单单是为了自个。
更是为了她的家人。
若是她就这么带着与家族之间的龌龊离开人世,她的家人怕是在家族里也难以立足。
还有就是她在宫里得罪的人不少,自己的孩子又那么孱弱。
平妃敢保证她前脚刚下去,自己的孩子后脚就会下来陪她。
现在的平妃与其是在自己而活,不如说是在为身边人苟活。
平妃有时候都不禁苦笑。
她就想为自己活一次,可却总是下意识地要顾及这顾及那。
现在当听到彩绫关于毓庆宫的禀报,她倏地蹙紧了眉头。
“你说什么?”她震惊道,“太子的那个孩子没了?怎么回事?”
彩绫被平妃骤然拔高的语调惊得心头一跳,连忙垂首,带着十二万分的小心说道:“回娘娘,奴婢……奴婢也不清楚内情。只知毓庆宫已经闭了宫门,说是……要为那夭折的孩子……祈福诵经了。”
“祈福诵经?”平妃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,“这没都没了,祈福有什么用?”
随即,她不满道:“现在当务之急难道不是应该……”
话说到一半,她像是骤然意识到什么,硬生生将后半截话给咽了回去。
她现在还在坐月子不说,储秀宫风波又未平,身边不知道还埋着多少双眼睛盯着她。
就算太子不闭宫门祈福,她在节骨眼上也不好去说些什么,外加做些什么了。
平妃抬手用力揉了揉突突直跳的额角,瞧着有些惴惴不安的彩绫,她挥了挥手,“罢了罢了!你先下去吧。让本宫静一静!”
“嗻……”彩绫闻言如蒙大赦,连忙福身,屏着呼吸,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。
平妃独自一人靠在引枕上,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盖在身上的锦被。
她刚刚那反应也是不是伪装出来的,她确实有在真情实感的为太子考虑。
但该说不说,太子的孩子没了,对她反而是件幸事。
这下,就算是家族再不满也只能捏着鼻子继续扶持她了。
毕竟,她有一个流着爱新觉罗家族和赫舍里家族血脉的皇子。
平妃双眸微眯。
还没等平妃盘算接下来该如何利用手中仅限的筹码运作之时,就听到外面不知为何突然骚乱起来。
她心头猛地一跳,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在心里升起。
平妃立刻抬高声音,朝外喊道:“彩绫!”
门外无人应答。
平妃感觉那阵骚乱声似乎更清晰了些。
她不禁微微蹙眉,又喊了一声,但彩绫还是没有回应。
平妃意识到这定是出了什么事。
还未等她做出下一步动作的时候,彩绫就面带慌张,急匆匆地跑进来说道:“娘、娘娘!您......您有何吩咐?”
平妃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彩绫,“外头怎么回事?怎么闹哄哄的?”
彩绫的身体一僵,眼神躲闪,嘴唇哆嗦着说道:“奴婢……奴婢这就去让他们噤声,吵扰了娘娘休息,奴婢该死……”
她一边说着,一边就要转身退出去。
“彩绫!”平妃喊住彩绫转身欲走的脚步。
见彩绫整个人顿在原地,她目光锐利地盯着彩绫,缓缓开口道:“到底出了什么事?”
彩绫低着头不知道自己说还是不说,平妃现在还在坐月子,将此事说出来,怕是......
平妃脸色一沉,“彩绫!”
彩绫闻言不禁一哆嗦,她抬眸瞥了一眼平妃的脸色,犹豫再三后,慢慢说出了实情。
“什么?”林玲诧异地看向铃铛,“储秀宫阿哥好端端的,怎么会突然发起高热?”
“奴婢也不知晓!”铃铛初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,也很震惊。
毕竟,今日才出了一件事,这又来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