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是,我的货物不会差的,他们不仅壮,还听话。”赛义德在一旁说,他踢了踢身旁一个黑奴的膝盖,对方踉跄着跪下,却连头都不敢抬,对自己的货物赞不绝口:“到了大明,学几句汉话,干的活多,顶得上半头牛。”
朴允植观赏了好大一会儿,拱手说道:“这些东西,怎么判断价值?我这次去贵国,可是为我家主人挑选的,可不能差了,一来一回,可不少时间!”
赛义德捏了捏手中的东珠,冰凉滑润的感觉从指尖传来,判断昆仑奴的价值,这事儿本就不是什么秘密,看在东珠的份上,他就开口说道:“这个简单,首先就是看年龄,老弟,你有所不知,这昆仑奴浑身黑的跟炭一样,外表很难直观判断!通常就是看牙来评估年龄!”
他上前,捏起一个奴隶的嘴巴,往里看去,说道:“这就是个十七岁的!看这个,这是个十五岁的!”
朴允植双手都藏在宽大的袖袍之中,只是挺着身子笑道:“这倒是个好办法!老兄,能不能让我上手看看!”
赛义德做出一个请的姿势,请朴允植上前查看,说道:“这不是什么秘密,请便!”
“多谢!”朴允植上前用右手捏住一个黑奴的嘴巴,查看他的牙齿,并且掏出左手来,没有人注意到,这只左手上沾染的些许血色。他将左手在黑奴的嘴唇上来回翻开,伸进去查看牙齿。
一连这样看了好几个,看的赛义德直反胃,心想这高丽人口味真重。
良久之后,朴允植取出一个手帕,擦了擦手,笑道:“这回还真是学到了!”
随后赛义德又将其他的注意事项一一说明。
“这买奴隶,不就是想让他们多干点儿活吗,很多买家会让他们展示力气,就是搬个石头什么的。另外就是检查检查他们有没有外伤,有没有疾病什么的!”
朴允植感激的点了点头,说道:“老兄将这些倾囊相授,实在是感激,我那船上还有几箱美酒,就赠给老兄了!”
赛义德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,说了几句行内人都知道的话,白得了一个大珍珠不说,还能得几箱子酒?
“这怎么好意思呢!”
“老兄,不要见外,这有什么,我们后会有期!”
“后会有期!”
高丽船升起帆,渐渐往西北方向驶去,白帆上的太极纹越来越小。
赛义德望着那船影,看了看甲板上的几箱子酒,还有手中的东珠。
“把他们带回舱里。”他朝看守挥挥手,昆仑奴们被铁链牵着往货舱走,这些昆仑奴低头跟着队伍走进货舱。
铁栅栏“当”一声关上,隔绝了外面的阳光。
赛义德转身走向船头,海洋上的季风正从背后吹来,带着印度洋的咸腥气。他知道,再过最多二十天的时间,这些黑色的身影就会被不同的主人买走,分散在大明各处的土地上,而他的“法赫尔号”,会载着丝绸和瓷器,继续下一趟航行。
...
“下一个!”
舟山群岛的一处岸边上,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,正半躺在一个躺椅上,旁边茶壶里泡的的今年的新茶,正在美滋滋的喝着。
而他的眼前,则是一个个的黑奴,正脱下衣物,露出下半身给这个中年人检查。
这人名叫赵麻条,原本是在应天前来的,那十位去是非根的老师傅中的一个,由于目前的黑奴都是阉割好了送来,但是为了防止其中有漏网之鱼,于是所有的黑奴都需要在进入港口之前,验明正身。
一旁的碳炉中,正在烧着一个圆形的,直径三寸的烙铁,上边写着赵麻条的名字,凡是经过他验证的黑奴,都需要在后背上印上印记,以后好进行溯源和作为标记。
另外再他旁边的是一个医师,名叫胡九味,不过这是个年轻人,看起来不到三十岁,他负责的事情,就是检验这些黑奴,有没有一些疾病,好做出评估判断,当然,经过评估的黑奴,也会印上他的名字。
这是一个岸边,广场上挤满了来自阿拉伯、波斯、南洋的商人,带着自己的黑奴,在广场上等待着,每一船黑奴被检验之后,就会开往港口,进行售卖。
赛义德船长也在其中,此次他带的黑奴足足有一百二十多个,而且十分的健壮,相信会卖一个好价钱,只不过他最近身上有点痒痒,有点起痘疮。听说大明的医生十分厉害,上了岸之后,花钱找个大明的医生买点药涂一涂。
他足足在广场上等了半天的时间,从清晨等到正午,才终于轮到了他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