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官人孟浪(2 / 4)

书卷递与海岚,安抚道:

“此乃汝州历年窑经火案,你且仔细研读。”那海岚且是个惊魂未定,战战兢兢不敢搭话,好半天才从那道士腿上起身。伸手接过,挨到茶桌边凑了烛光看那《火经》。

道士垂手站立一旁,见成寻端茶盏入内,便疾步上前,接过茶盘,挤过成寻,快步将茶盘轻放桌上,取一盏茶用手抹了一下盏底余水,递与海岚柔声细语道:

“海兄且饮此茶压惊,这火经着实紧要,需仔细查验。如海兄能找出其中纰漏以便精进,小道在此谢过。”

说罢双手捧茶过顶。海岚且是余惊尚在,惴惴之不敢接茶。为何?怕是没见过嘴脸变化如此快似律令之人,着实的心下适应不过。道士见状细声安慰道:

“海兄不必害怕……”且用手指了那蹲在旁边捏了药丸装瓶的之山郎中,柔声道:

“那忠厚上人乃小道同门师叔,汝州官窑司炉,人称慈祥老人程老郎中是也。”随即,便对那宋粲怒目而视,道:

“那边厢如凶神般站着的便是督窑上差,抓你的那帮虎狼便是他的属下,此乃酷吏也,弟亦甚鄙之……”

闻听道士说话,宋粲刚入口的茶便喷了出来。粗言秽语随即爆口而出:

“好道个入娘贼子!”

然那不经意的粗口,却引得旁边成寻思索挠头,然又不解其意,便取出纸笔做记载状,问道:

“入娘贼子……意思的?”说罢眼光真诚的看着宋粲。宋粲见其求知若渴的面目状遂墩杯怒道:

“尔也来揶揄我麽?”

那宋粲狼狈的将身上茶水擦去,口中训斥成寻。道士看在眼里,饶是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面色,且将头轻摇无奈道:

“村人莽夫也!”一声嗟叹,便又续了茶水,道:

“啊,海兄断不可与他计较。秽言粗语不听也罢,我等皆为上人也,且读得诗书,看得道经。断不可于之为伍。请满饮此茶……”

旁边收拾完药丸的程之山一声沉吟打断了道士的言语。那道士识相,便轻了手脚将那茶盏放于海岚面前,回首对程之山一躬道:

“师叔容禀,着这海兄,自接到文牒一刻便不曾耽搁。自相州一路穿州过界,日夜兼程不敢怠慢。无奈到得汝州,却因无官且差低,又身无银钱打典驿承酷吏而不得复命。眼见着文牒日期将到不得复命,便在街头哭诉。幸被小侄遇到,便问明原委便将其救下……”说着,便见那目光转向那宋粲,犀利道:

“却不曾想督窑这手下兵丁生性顽劣行止严苛,竟不与善待。无奈,适时小侄也是心惊胆战,不得自保,只能敢怒却不敢言,让海兄受惊至今。师叔断不可怪罪于他们则个。只管怪罪小侄胆小怕事,处事不周。请师叔责罚……”

见那道士言语文绉,眼神纯真,往下无赖泼皮之相全无,又将自家手下手足说的如此不堪,只听的那宋粲气炸连肝肺,搓碎口中牙,然却碍与那郎中情面而不得折便,只能旁边蹙额唏嘘,垂手顿足。

所幸者,那程之山只是眼睛看药瓶,捏丸入瓶,也不睬他。却也撑不住这厮的唠叨,且仔仔细细的将那瓶塞塞了,便口中淡淡的打断他的话头道:

“嗯,倒是你有心了……”那道士得了此话,且是精神一振,随即拜道:

“小侄惶恐!一为师叔谬赞,二为不能护的海兄周全……”

那程之山倒是不想听他念经,挥手打发了他道:

“你且下去,免得扰人读书。”那道士且是听话,躬身一礼,道:

“诶,上蒙师叔差遣,便是此路刀山火海无所惧也!只是……”

这忠心尚未表完,却撞见那之山郎中目光不善,赶紧低眉顺眼道:

“小侄这就退下煎茶奉水。”

说罢,便垂手侍于程之山右下不语。见那道士如此投功卖乖,那宋粲虽是心下不过,然,当着那郎中的面倒是也不敢出个声来。心下似堵了口气,饶是吐也吐不出,咽又咽不得。只得小声怒道:

“嗟夫,焉知颜面为何物哉?”然,话一出口便又见得那旁边眼神中充满对知识渴望的成寻,随即道:

“收声!莫要再来!”然,此话且又引得那成寻又挠头。

有得方才被那厚颜无耻之人夺功,然,多次想辩,又被那郎中无视,那宋粲心里饶是一个郁闷至极。且望天长出一口气去,然仍不得疏解胸怀。便自顾拍腿起身,踱步出草堂在门外独自运气。

出得门去,倒是一个天光大亮,日上三竿。饶是让人神清气爽。便是应了那阳光伸得一个懒腰,且是疏解了身上的疲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