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顷刻落下,黑压压将那将军坂盖了一个瓷实。
不过一刻,便是一个飞沙走石,风卷黑云骤如龙腾一般。
且是唬得漫山遍野的野物飞鸟发了疯一般的不惧人,仓皇四下跑出。
还未缓过神来,便是一番电闪雷鸣的热闹。
那旱天雷!叮叮梆梆的跟不要钱一样的往下砸,且天塌地裂地动山摇的煞是一个地动山摇。十里之外,人马皆不可立,震的那城墙都跟着掉土渣!
且不负那龟厌一番辛苦。
那宋粲真真的一个“魂归来兮”。
睁眼便见那毛发耸立,浑身黢黑,跟一个没烧熟的鸡一般的龟厌。然,见面第一句话便满眼关爱的道:
“耶?我怎梦见你又被雷劈了?”
然,见那龟厌黑着一个七窍生烟的脸且不似一个善类,便也是个知趣。
忙搜出身下那宋若留下的点心的渣子、果子的残皮,搜罗了掬了一捧与那龟厌,轻声道:
“且先吃了消气,你这目突眼赤,想是肝淤火积……”
龟厌且是不答,只拿眼睛直直的盯着那宋粲,那眼中的恨恨且在无言之中。
却把手抓了那宋粲手中的点心碎渣,也不论个好歹,便满把塞在嘴里一通的猛嚼狠咽。
那宋粲看了这厮的吃相,心下饶是个奇怪,嘴里咕囔:
“咦?肝郁伤智哉?”
说罢,便拉了龟厌的手,三指搭了寸关尺,静了气息与他号脉。手指刚碰到那龟厌的手腕,便被那厮一巴掌给打开,口中恶道:
“死开!再把些个吃食与我!先补了我的亏空!”
然,让龟厌这厮意想不到的是,那宋粲却紧紧的护了身边的兜囊,眼神躲躲了小声道:
“你这强人,与宋若留下些个……”
龟厌听了这话来,便是一个三尸神暴跳,五灵豪气腾空!那眼睛里冒着烟,嘴里怪叫了一声,怒喝道:
“有好的却不与我!我救你命来,却让我吃些个残渣!”
说罢,便是扑将上去,要抢了那兜囊来!
这兜囊里的点心便是留给那宋若的!那宋粲断是不肯与他。
于是乎,两下又是一番厮打。
如此便又是一个“Yesterdayonceore,谁也不让谁好过!”
来呀!互相伤害啊!
然,说是个厮打,也就是像个娘们一样盘在一起撕吧。
打?不能够!
倒又是一个这边使不出个将门的拳脚,那位拿不出个茅山的道法。
于是乎,便又见两人各自撒开了手段,啃头皮、咬孤拐,掐大腿、拽头发,嘶嘶哈哈的忙了一个不亦乐乎。
那退至五里之外众人,见天空放晴,等了许久倒也不见再有雷火打下。
然见那宋易急急的奔上坂去,饶是让那李蔚一个无奈,也只能仗着胆子,硬了头皮,战战兢兢的追了那宋易上得坂去。
目之所及且是一个惨字!那叫一个地如雷火翻耕,满眼皆是焦黑。坂上如同过火,那叫一个草木皆焦黄。
雷硝之气,熏得人如炭火入喉。
先前,还是生机盎然,一片的绿草如茵,现下也是被雷劈的敞敞的翻开,黑黢黢的泥土丝丝的往外冒着白烟。
原来几间石屋现如今几同废墟,周遭树木冠叶全销,地上青石皆成齑粉。
又见,虫蚁小兽尸骸遍地,且是一片毁天灭地之相。
众人见了各个心惊胆战,惴惴前行。
李蔚也曾于汝州见过,那和尚道士与那青眚赌斗之后的惨烈,有倒是有些个心理准备的。
然,见了这眼前,倒也是个身不由己的战战兢兢,脚后跟丝丝的进凉气。
那谢延亭见罢更是身上一阵阵的恶寒。
他那夫人更绝,还未上得坂来便一个瘫坐跌倒在地,精神恍惚,眼神痴痴,口中不晓得念叨些个什么。
遂,便又慌忙跪起,口中念了那满天的神佛,望了四面八方一通的磕头。
心下饶是感谢那童贯,如今且不用受这道士那万劫不复的手段。
此时想来,那童贯、旁越彼时的嘴脸和那顾成的闪闪发亮钢刀饶是和善了许多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