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章 痛失稳几(3 / 3)

人胡言乱语,莫要说那皇城司。那“瑶华秘狱”之惨烈,亦是世人皆知也。

见案录伏地书写了急,那班头近前悄声问道:

“师爷,可有遗漏也?”

那案录却不回话,只是急急的书写了。片刻,且抬头长舒了一口气来,口中战战道:

“断手毁指在先,且是怕死后被人按了指模画押。触头在后,只为明志,而非畏罪也。”

说罢,便签了姓名按了指模,将那记录递与班头。

那班头看也不看,便嗑破手指托了那案录,按将上去。

却没等他们忙活完,却听得那监舍处有人喊道:

“传仵作!”呕哑之音已不似人言也。

少年听雨歌楼上。

红烛昏罗帐。

壮年听雨客舟中。

江阔云低、断雁叫西风。

而今听雨僧庐下,鬓已星星也。

悲欢离合总无情,

一任阶前、点滴到天明。

此为南宋词人蒋捷所作《虞美人,听雨》。

监舍内雨滴连响如麻。那宋粲倒是被那远处监舍吵嚷声惊醒,便是个睡意全无。

亦是一个“少年听雨”却无有那“红烛罗帐”,倒也似那后世的蒋捷一般,恰似一阵莫名其妙的惆怅,听雨狱窗下,点滴到天明。

这惆怅倒是个无来由,且是纷纷扰扰让人可可的心烦。却也不晓得这恼从何来。

且顺手拖了那稳几过来靠了坐。却不成想,昨日还好好的稳几,此时倒是个不稳。便是刚将那身体靠了去,便咔吧的一声断了去。

于是乎,便又平添了一处烦恼。且用手摸了那断处且是一个扎手。且缩了手,用嘴含了手指的伤处,心下一个懊恼。口中埋怨了:

“怎的个断了?”

见灯来,暗黑入执我之中,晃出些许的光亮。

抬眼,迷了眼,与那冥冥中仔细的辨认,见是开封府衙的班头搀了那案录提灯而来。见那案录、班头到得自家监舍的近前,两人便是停步拱手。

那宋粲便问了:

“何事吵嚷?”

此话问来,却是听的两人一怔。相互看了看亦是一个无言。这有问无答的,又让那宋粲心烦。心道:这开封府,也不知是冤枉了何等的人来,半夜也不得与人一个安生。

冤不冤的,且不去说他。倒是好过自家被关押在这里,且是一个无人问津。

心下且在想,便见案录望那班头道:

“取些个酒肉与他。”

那案录说罢,便也不施礼,也不道别,径自了扶了墙颤颤巍巍的走路。

那班头躬身与那宋粲,道:

“待小的去些个酒菜来……”

这所谓非所答,倒是让那宋粲心下怔怔。心下委屈道:我也没说我饿啊?我问你何事吵嚷,你却道我饿。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饿?若是在我军中,定叫我那校尉拉到外面,着令牌打牙!

然,那班头见那宋粲怔怔,便也不作答,且快步追了那案录去。

倒是留下监舍内的宋粲怔怔了看那气死风灯的光亮隐于监舍的暗黑。

所幸者,那监舍的小窗还有些许的微光入内。

然也是个些许,倒是不能见那稳几的断处。心下便是安慰了自己,且等到明日有了天光再去看它。

听窗外缠绵的雨声,心下亦是一个空空,且是无端的又问了自家:

“怎的就断了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