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3章 上谋臣以势(3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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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蔡京是稍安勿躁了。这龟厌倒是一番的满脑子的烦愁。

怎的?

无论怎的问那丙乙先生,那老货却呆呆的望了宋邸坍塌的大堂废墟。别说不回话,就是连正眼都没瞧那龟厌一眼。

丙乙先生不怎么搭理人是平常的。龟厌平时也没少吃他的闭门羹。

然,此番却不太一样,那眼光呆滞的着实有些个吓人,口中却是咕咕囔囔也不晓得说些个什么。

问急了便跑到那宋正平夫妇灵前蹲了烧纸。也不似先前一般数黄道黑的念叨,嬉笑怒骂埋怨。

便是一壶酒,一刀纸,一口酒一张纸,一整天下来,便是不进粒米不发一言。

这祭灵来说,不怕寻死觅活跳坑陪葬的,不怕脑袋撞棺材砰啪有声的,也不怕那絮絮叨叨碎碎念的,就怕这一声不吭面无表情的。

怎的?

大悲无泪也!

这大悲且是自己不好排解,别人也不好劝慰。看似安静得很,但是这安静,给人的感觉却是一个瘆人。

那旁边众人也不知道如何劝解,只得远远的望着那丙乙先生独自喝酒烧纸,只是让人可怜道心痛。

龟厌也是生了他的气,也不肯理他。

独自坐在那宅院门槛之上,看那院外蔡京带了邻里待客的忙碌,医者街边行医,百姓门前拜祭。

一切景物,却如同过眼云烟一般,倒是匆匆而来,且匆匆而去,如那潮水看似波涛汹涌,往来无意。

百年的宋邸记录着宋家几代的杏林春雨,润泽人间,福泽京城。

然,门前虽也是个热闹,终是一个人去气散,空留一副斋庄中正。

百姓不拘礼,在门前拜了便是个心满意足,也不管那龟厌回不回礼。

倒是那蔡京,便装作了一个忙忙碌碌,将那百姓的姓名籍贯,家里几口人都问了一个详细,且一一记下。

这礼麽,也不管是几捆生菜,半篮鸡蛋也详细记录在那礼单之上,饶是刷刷点点一笔的好字,且比那刻《上清储祥宫碑》时,要认真了许多。

倒不是那蔡京尽心尽力,饶是自心下怕这龟厌。

自寄宿在这宋邸,便只怕过两人。

一人便是那丙乙先生,此人虽是个脑疾,然也是三朝的御医。对蔡京亦是一个知根知底。

蔡京且不敢见他,也只能敬而远之。

第二个,便是这龟厌了。

为何怕他?

蔡京在这上面也是吃过亏的。本在这朝中也曾一手遮天,权倾朝野。原想着哄好了官家便是一个天下无忧了,却不成想,单就一个“彗出奎娄”便将它打回原形。如同那筐里的烂桃,一把就给丢去了杭州。

倒是无理可讲,无话可说,且不可抗也。

纵是有偷天的手段也无处施展,落得一个毫无还手之力,堪堪的一个束手就擒,乖乖的跑去杭州“居住”。

又听童贯有言:宋家本就是地中山,宋粲又与那刘混康儿徒龟厌有厚。再进京城且要多亲多近,省的再出一个什么“灾星过境”就让你一句话都不带不说的跑路。赖好也有个官家信得过的实权人物帮你说话。

此番托童贯再入京城且是机会难得,便是处处小心,事事留意。

一入京城便寄宿在这宋邸赖着不走。

果不其然,虽说是三山公辅皇图,但是这茅山独大且是个事实。

蔡京以前也听童贯说过,当时也不以为然。

然,近的这宋邸,便见这茅山四子除了掌门之外都在这了,这就有点过分,说是自家到了宋邸,更像是进了茅山一般。

再看,三朝御医丙乙、太史局世袭局正的程家,即便是官家身边主司也是一个时常的露面。

更别说那太史局,开封府倒是一天几趟的且是殷勤……

今又见,宗室大宗吴王的儿子,也亲身来在这宋邸行孝子之事。

若说是,这些个权贵与那正平医帅有旧,还能说得过去。

怎的这“廷腋司”的一个主事,也到这宋邸跑前跑后?

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。

这还是宋家落难之时。

如此,且是让蔡京看了一个瞠目结舌。

果然,这宋邸,真真的如那童贯所言,妥妥的一个地中山也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