童贯也是忍了自家这小暴脾气,静静地看那头不梳,脸不洗的蔡京作妖,一个万般的不想与这厮说话。
但是,回头看了一圈,这院子里面也再没别人。
再回去去看两个怪老头下棋?又觉得自家也是个病得不轻。
这左右为难的,便一声恶哼自鼻中喷出,压了腰带踱步向那废墟前面壁的蔡京走去。
这步子走的看似个漫不经心,四平八稳,然这心下却是个乱乱糟糟。
直到得近前,却依旧见那蔡京一动不动的的坐了,眼神呆呆的看了那坍塌的大堂。然,手里却捏了一物,散漫的盘磨。远远的看去,却也看不清这老货手里究竟盘了个什么玩意儿。
心下有些怒了,倒也不敢顺了自家的脾气,便又站下假咳一声。
却不了,那蔡京到好似没听见一般,依旧盘磨了手中的那张纸。
心下怪异了道:这老货怎的不理人?
倒是又四下了寻了,看看能不能找一个能说话的人。
然,寻了半天,这偌大的院子里,也就他们四人,还是各忙各的,谁也不理谁。
且是心下郁闷了道:怎的?我隐身了么?各个都看不见我来哉?
然,心下如此想来,于这夏日炎炎中,偌大的一个院落,只有一个枯木向天,枯枝筛了晌午的阳光,懒懒的撒在那废墟坍塌的大堂之上。四周,却是无虫鸟之声的寂静,饶是阴冷的如死地一般。
于这怪异且压抑的气氛中,且是令那童贯一阵莫名的寒意袭来,让他不敢大声的喧哗来。
便是心下埋怨了那刚刚将他迎进门的赵祥,这会子,却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。
遂,又面色沉沉,抱了膀子,裹了身上的衣衫,犹自踱步到那银杏树下的石桌凳前。
假模假式的挥了袍袖,掸了石凳上并不存在的尘土。这才撩了袍襟,大马金刀的坐下。
悻悻的看远处一边有一搭没一搭下棋,一边各自看各自的书的两个疯子老头,心下却倔强了道:只你们有书麽?
索性,将那宋粲送给他那本少皮没毛的《管子,轻重戊》从腰后扥出,示威般的在手中拍了一下,便胡乱的翻看起来。
那边俏麽看事的赵祥见罢,便“嘘”了一声拦了那端茶送水的家丁。
且是怕那家丁手脚粗笨再惹出什么祸端来,便接了那家丁手中的茶具,一路小跑的送了上去。
赔了笑脸,一声不吭的忙活了与那童贯沏茶倒水。
见赵祥的茶来,心情本就不爽的童贯,便假意从书中抬头,看了那赵祥一眼,那表情,倒是嫌了这厮饶人读书。
遂,又低了头去,看那能把自己都绕糊涂的字句。作出个嗜书如命,求知若渴的模样来,单手接了茶盏。随后,便是吸吸呼哈的吹茶,呼呼噜噜的喝水。
然,尽管是一副尽埋书中的神色,然,那眼却时不时的飘向了蔡京。
那意思就是:你理我一下呗,这样坐了好无聊。
这稀里咕咚的喝茶的动静着实的有些大,扰得那蔡京不得一个清净。遂,长出了一口气,从自家内心的禅寂中醒来。
回头,却见童贯这厮正大马金刀的端坐于他身后不远的树下石凳之上。那咕咕咚咚的喝茶,惬意的咂嘴饶是一个痛快的很。
然,让他加怪异的是,这厮手里居然还拿了本书来看?
这般的组合倒是个稀罕。
于是乎,便面上一惊,便又远远的望他,不确定的叫了一声:
“道夫?”
叫罢,也是个赶紧起身,拍了屁股上的土,快步过来,口中问:
“几时来的?”
这话问的童贯气不打一处来。
遂恶狠狠的用眼在那蔡京的老脸上剜了一下,心道,还几时?你丫也他妈的好意思问?
心下将他骂了一个来回,便将宋粲那本少皮没毛的《管子,轻重戊》狠狠的摔在了石桌上。
刚要问他话来,却瞥见这厮拱起手,见指尖捏着的原先看不大清楚的物件却是“盐钞”一张。
心下便又是一个怪哉喊出。
却也不想丢了身份,便作出个面不改色,鼻中哼出了一口恶气来。遂,伸手自果盘中捡了一个点心扔在嘴里,又端了茶,大声吸了茶呼噜噜的咽下,伸手将空茶盏举起。
身边的赵祥见了,上前赶紧接了,又躬身献了帕子上去。
童贯擦了手上的点心渣,扔了那帕子与那赵祥,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