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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他的父亲,比尔。
一个在钢铁厂干了三十年的老工人,也是一名曾在北棒战场上开过坦克的退役老兵。
“爸,是我,迈克尔。”
“臭小子,终于知道给家里打电话了?怎么样,在脚盆鸡那边还习惯吗?”比尔的声音透着开心。
迈克尔的喉结动了一下,沉默了片刻:“爸,我不在脚盆鸡了。”
“嗯?调防了?去哪儿了?更好的地方?”
迈克尔深吸了一口气,周围的嘈杂声似乎都消失了,他低声说出那个让他感到羞耻的地名:“关岛。”
电话那头也沉默了,过了一会,比尔的声音变了,十分警惕:
“关岛?你们整个联队都调过去了?”
“是的,大部分人。”迈克尔咬了咬牙,说道:“命令下来得很突然,只给了我们两天时间打包,所有核心设备,都装上运输机,拉到这里来了……就像是,逃跑一样。”
他说出了那个他反复思索后唯一能找到的词。
“逃跑?”比尔的声音猛然拔高:“你们是在前线!你们是鹰酱的空军!谁让你们逃跑的?你们打输了吗?跟谁打输了?”
老人的质问扎进了迈克尔心里。
“不……我们没有开火。”迈克尔的声音更低了:“我们甚至……没有看到他们真正开火。”
“他们的飞机飞到了我们的头上……就那么飞着,我们的F-15上去了一大堆,根本拦不住……然后我们就接到了后撤的命令。”
“混账!”电话那头的比尔发出了怒吼。
迈克尔甚至能想象到自己父亲那张涨红了的脸。
“我们的飞机拦不住他们?那是什么飞机?”比尔的音量压过了钢铁厂里的鼓风机。
“是兔子的飞机,爸,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飞机。”
说出兔子这个词后,迈克尔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。
对他的父亲这一辈人来说,那个国家,意味着贫穷、落后,甚至在十几年前连一辆合格的卡车都造不出来。
电话那头又一次陷入了死寂。
这种寂静比怒骂更让迈克尔感到难受。
过了很久很久,比尔才用极为陌生的声音说道:
“我知道了……在那边照顾好自己。”
电话挂断了。
迈克尔握着听筒,愣在原地,帐篷外的热浪好像吹进了他的骨头里。
与此同时,在俄亥州一家钢铁厂的休息室内。
比尔将电话重重地扣下。
“嘿,比尔,怎么了?听起来你像要吃了谁。”一个同样穿着蓝色工装的工友,大卫,笑着打趣。
比尔没有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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