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6章 鹰与鼠的游戏(2 / 5)

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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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道折入“黑虎口”。石梁外悬,栈板下即是无底黑,风从谷底往上撞,撞出一股潮湿的腥。天还未亮,夜里却像压了一层更黑的帷。辛越止步,回身用口型对女首领说:“绳。”

老军把腰间绳解下,绳上结法是渔结,受力处有麻布裹住。辛越把绳搭在栈道横桁上,先试拉,再回身对少年点头。少年先行,矮薄,身轻,一步一步贴着岩走。走到第三块板时,板边松动,少年脚踝一沉,“嘎”的一声极小。辛越眼角一跳,人已腾身过去,腰绳一绞,把少年拽回半个身位。那块板“吱呀”下折,风立刻把声音塞进黑里。板沉下去一寸,没完全断。辛越把脚趾卡在板缝,肩顶岩面,低声:“过。”

少年额头汗出了,却不发抖。他把身子贴到岩上,再过,过到安全板面上。辛越这才松力,回头时,背口伤被扯得一抽,他鼻腔里一热,血味极轻地漫开。他用舌尖抵住上颚,让血不从鼻涕里滴出。女首领看见,眼底一凛,却不问。她知道问,会乱节律。

三人过“黑虎口”时,辛越在栈板外沿用指腹点了一点血——一点,不大,像小虫在木头上爬过。点下去,是“奉”的尾画。山里没人认得,可有人会认:看雪的人、听风的人、忍字当刀的人。

“鼠道改向。”老军落在最后,瞥见对面山脊上有一枚黑影,不动。他不发声,用手指在雪上搔出两个字:有鹰。女首领回给他一个“缓”的手势,掌心向下,按了一按。四人同时压低呼吸。

鹰在更远,更高,真正可怕的是鹰背上的手。

——

“黑虎口”的另一侧,韩暝抬手,阻住属下:“别踏板,板是空的。”他轻轻在板缝里探了一指,指腹沾了雪水,雪水里有很淡的铁。铁不是栈钉,是血。他把指尖放在舌边一点,金属味极轻。他眸色沉了沉。

“鼠伏三息,指背有血。背鼠。”他在心里重复,然后把银丝再拨一拨。丝在空处颤了一下,又停。他忽然觉得某种“意志”从对面那条看不见的路上透过来。这意志不快,不硬,但直。他想起东市巷口那人指血写“奉”,想起潼关梁兴压住“急”,想起丞相桌前那把从未离身的刀。他把这三样放在一起,心里浮起两个字:人心。

“头儿?”属下等不及,“下命?”

“缓。”韩暝吐出这一个字,像把咬着的刀背含回口腔。他抽出骨针,在栈板外沿轻轻一挑,挑出一条绒木刺。木刺被风一吹,轻轻落在谷底黑里。他方寸里忽然有一点荒诞的安宁:他看见自己不是在捕,而是在陪——鹰与鼠,并行于一条夜路上,各自守住自己的“静”。

“放两只灰雀,低飞。”他吩咐。

属下从怀里放出两只体小翼短的灰雀。灰雀不鸣,在低空划弧,帮助“看深”。灰雀掠过“黑虎口”,没有受惊。韩暝会意:鼠行前,板已试。他把步子在第二根横桁上轻轻一落,力压在桁木,而不是板。桁木微颤,承受住。他的手指在空里写了一个字——“过”。身后两名暗鹰一一做样,像从一条窄桥上把心递过去。

过“黑虎口”时,韩暝余光在板外沿捕到一星红。他停,指腹一抹,红极轻,干。“奉”字的尾。他瞳仁缩了一线,心底那团冷火被夜风吹得小了半拳。他闭一下眼,像把什么放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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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道尽处,地势忽转,入“落星涧”。涧不深,叫作“落星”,只是因夜里水光碎,像星落。实则,石多、水急、声音乱。女首领将众人引入涧旁石林,指向一处被风腐蚀出蜂窝眼的灰岩:“鼠窝。”

所谓“鼠窝”,乃前人熏制兽皮时烟熏出的石洞,洞口拳大,洞内连通,绕出山腰另一侧。辛越抬手将背筐卸下,老军接过放在洞口,少年探身钻入。他去之前看辛越一眼。辛越笑,“我押后。”

女首领拍了拍他的肩:“你押后,我押你。”

少年身影很快被洞内的黑吞没,只留下一点火折子未点的暗光。辛越把麻杆交给女首领,自取一截竹签,竹签上刻了一个小小的“越”字,是他娘当年换名时请人刻的。他拇指揉了一下“越”,把签别回里衣。

风忽然一紧。涧上方,雪从一片长草上被掀起,卷成一朵小小的旋花。辛越知道——鹰近了。他把背转向涧外,背口伤对着风,把疼当成一种警觉。他举手敲了石壁三下:重一、轻一、重一——门环之节。洞内回一声极轻的回响:“得。”

就在这时,一缕幽影贴岩而下,像一条被拽细的夜。韩暝到了。

他没有直接扑,而是站在涧边的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