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神龙初会凤雏形,言语藏锋结死盟(2 / 4)

道’——并州愿以所缴弩机二十,以守城运粮之用,且请相府派文吏清点武库,立‘借名簿’,此章为‘实’。其三,‘正罪名’——凡军中所行,皆以‘护道’为名,不受私宴、不接私赐,一切以公文往来,此章为‘名’。三者立,则李儒再以‘礼’来缚,皆缚不到肉里,只能缚到‘公器’上。公器可借,不可恩。”

陈宫拍了拍手指:“以道压名,以民证道,以士定名——好三句。”

王允道:“言易,行难。太学之士多薄并州之名,谓武夫而已,如何肯署此章?”

东郭转首看向吕布,眼里像是有一缕火苗,藏得极深:“故需温侯‘藏锋’。殿前戏,温侯以‘不饮’示矩,以‘不斗’示心。今日,《三章》由司徒发,温侯只在末尾写‘护道并州,谨受约束’八字。士人见并州肯受束,而束者非董卓之约,乃司徒之约,便知并州之锋,不向士,而向贼。这一个转身,便是‘雏凤试羽’。”

“雏凤?”张辽笑了,“东郭是在自喻么?”

东郭摇头:“东郭不敢自喻。但温侯如神龙,龙须藏水,动则云起。神龙若与雏凤结义,凤鸣可引群鸟,龙吟可震群兽,于城中,是两股不同的风。”

吕布把空杯放下,杯口敲在案角,发出一声很轻的响。他看向王允:“司徒,你要什么?”

王允直视他:“我要洛阳不再为军火走狗嚼骨。我要士人之口,不再只会吠月。我要名义归正,这样哪怕今日死,亦不污家声。”

“我呢?”吕布问。

“你要一条可以直行的路。”

王允缓缓道,“路不必平,但要正。若你要的只是今日之功,何必与我见?你可今日便杀华雄、明日便饮相府之酒,然后在洛阳玩一场热闹。可你不。你在殿前不饮,你把赤兔归入‘护道马籍’——在王某看来,你心里装的是‘路’。”

陈宫笑了:“司徒既然明白,便不必多铺陈。盟书可立否?”

王允一怔,旋即肃容:“盟书可立,但不得血食。温侯军中有禁,此处当依禁。王某便以‘纸盟’为正,事成则此纸高悬太学,示士林;事败则此纸焚于阙下,示天下。”

东郭插言:“纸盟之外,尚须暗中三桩。”

“说。”吕布的眼光落回他身上。

“其一,‘角门’——在北市角门设‘护道告示’,凡市井遭劫,先贴名;凡仗势欺人,先曝名。以‘名’治‘名’,李儒好用名,我们先用名。其二,‘义冢’——在北邙置义冢,凡殁于乱者,籍于并州簿、葬于并州冢,葬时书‘护道’二字,一个个写上,有朝一日,便是洛阳人的账。其三,‘宫市’——宫市里那些宦吏与亲军,有人会来夺你粥,你不可动刃。可在粥棚旁置一木牌,牌写‘护道粥帐,司徒王允立’,木牌背写‘并州军奉约束’。来者见牌,手辣者退半步,手穷者退一步。若仍不退,记名,送司徒府。司徒若不处置,温侯便将‘护道三章’扯于太学之门。这样一拉一扯,李儒再巧,也要先顾及‘名’。”

王允沉吟片刻,长长吐了一口气:“郭嘉之言,王某尽用。”

吕布望着他:“司徒,纸盟拿来。”

王允命人取来素笺一叠,屏风后走出一名女史,衣色素净,面目不露,只双手捧案,袖口里露出白皙的指尖。

她把笺铺开,磨墨于侧。王允执笔,写下“护道三章”,字势瘦硬,如竹,末尾空一行。

吕布不就案,他取下方天画戟,用指甲在戟柄内侧轻轻划了一道。戟是兵,不可近纸;他便在那一道细痕里轻声道:“我不血食,但立一‘刃印’。”

陈宫会意,从怀里取出一颗细小的朱缨,系在那道刃痕上。张辽则在案旁写八字:“护道并州,谨受约束。”

王允接过,签了自己名,又在下方写:“司徒王允谨以家声担之。”他把纸拿起,在烛上轻轻烤了一下,墨色微凝,纸张透出一层温热的光。

“此约,今为‘纸’,后为‘刃’。”王允低声道。

堂外忽传轻咳。门吏匆匆入内,躬身:“李将军下属在门外,云相府命问护道粥棚之制。”此来,显是李儒的眼线探脉。

王允与吕布对视一眼,笑意同时起又同时灭。王允道:“请。”

李小将入内,衣甲整洁,拱手如仪:“司徒,温侯。相府闻粥棚立,恐扰民,特遣末将前来看视。另御厩赤兔,依例须马工轮值。”

吕布拱手:“赤兔已纳护道马籍。马工之例,已请至我营学法。李小将军勿虑。至于粥棚,王司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