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1章 庆功宴上藏隐患,毒士西行说凉州(2 / 4)

知气运的瞳在火中映出细碎的金线,她看见那金线在男人的眉心处汇聚,又如蛇一般往四肢百骸游走,仿佛在吞噬所有侵入的阴寒;也看见那金线的深处,藏着一线细微的黑——那是他吞下“魔星本源”后的残痕。她的指尖轻轻握拳,袖中的铃线轻不可闻地颤了一下。

“诸位。”吕布忽地又笑了,笑得像方才什么都没发生,“死者赐钱三十,家属抚恤,罪者慢慢问,功者慢慢赏。今夜且散。明日辰时,校场点军——我要看一支真正可用之师,而非醉汉。”

众将如释重负,齐声应是。出殿时,靴钉在地面齐整地擦过,像一阵有序的潮,迅速将不安往殿外冲刷。只余陈宫、貂蝉与高顺还在,火渐小,铜鼎里油脂发出“噼啪”的零碎响声。

“将军。”陈宫压低嗓,“酒中之计,非要你冒险——”

“我不饮,谁饮?”吕布淡淡道,伸手将案旁的金爵扣倒,杯里余酒斜着流,沿着案纹渗开,“今夜,只是告诉他们:我看见了,而且我不怕。”

高顺抱拳:“殿角潜伏二人,指法熟,非寻常小吏。”

“李傕、郭汜。”陈宫唇角一挑,露出一丝冷笑,“董卓虽死,余孽尚在,且心更急。国贼既诛,朝中诸公会以为‘天子可扶’,要我们交兵权;西凉诸部又会以为‘旧主已去’,要我们还军魂。两边都要拿,笑话。”

“所以,”吕布转身,目光落在未央殿外岿然不动的漆柱上,漆面在灯下有一道看不见的裂纹,“不留。”

这两个字落地,殿中一瞬更静。貂蝉将袖中铃线悄悄收回,眼神柔而冷:“离开长安?”她知道他的答案,也知道那是唯一不被绳索勒住喉咙的路。她轻声道,“丁原之时,我们学会了‘利用’;今日之后,我们应学会‘舍弃’。”

吕布看她,眼里的锋锐被这一瞥轻缓一寸:“舍弃的,是那张看似威风,实则处处受制的椅子。”

“离开之前,”陈宫的指节在案上一敲,“需先处置两件。其一,内。内中隐患如今日所见,尚书曹署只是线头。其二,外。外者,凉州。”

“凉州。”吕布重复了一遍,声音像磐石擦过,“董卓的根。”

陈宫点头,袖口的绣线在火光里一闪:“凉州诸部未必都愿意服你,李傕、郭汜不过是其爪。若直接镇压,不但耗损锐气,更易激起合流之势。臣请一计:‘说’。”

“谁去说?”

“他。”陈宫目光移向殿后暗处。那里的阴影像一方静水,被目光一搅,缓缓浮出一个人影来。

那人衣冠已被剥去文绣,只着素白单衣,手缚于背,脸色病白,却目光如钩,唇角隐着一丝习惯性的讥诮。他走出阴影,像一条毒蛇穿过冷草:“将军夜里请我观舞,舞尽乐尽,原来,只为唤我一声?”

李儒。

“毒士。”吕布唇角勾起,“你我二人,本该早一夜道别。只是如今想来,你的舌,或许可再为我用上一用。”

李儒笑,笑里全是冷骨头:“用我?将军杀主弑师、夺人兵权,手段之决绝,令李某尚存几分敬意。但我这条舌,自是替我心中所向说话,从不替别人。”

“心向何处?”陈宫缓缓开口,“向董卓?向凉州?还是向你李某人的‘不败之名’?”

李儒却不看他,只盯着吕布:“将军若要杀,早在凤仪亭外;若要辱,方才那杯酒用在我身上,亦可。如今唤出我来,想必是做‘交易’。一个枭雄,不会让自己的嘴白费。”

吕布轻叹:“与你说话,便宜。”

他走下阶,走到了李儒面前,近得能看清对方眼角的一枚细痣。殿中火光在两人之间蒸发出一层极薄的热,他简洁地道:“去凉州,为我说三句话。”

“哪三句?”

“第一句:董卓死,不是凉州亡,是凉州重生。旧主成鬼,旧债一笔勾销。第二句:我取其兵,不取其地。凉州诸部,各守其域,我若取天下,凉州贵为三辅。第三句——”吕布微微俯身,声音低了半分,“李傕、郭汜无胆,马腾、韩遂有野。若想凉州免于久战,先剪此二人。”

李儒眼中寒意微动:“你要我挑拨凉州诸侯相斗,以保你撤军之利?”

“挑拨?”吕布笑,“我只说事实。凉州诸部,本就各怀心腹。董卓在时,压之以恶名;董卓既死,恶名散而欲流出。我要走,我要走得干净,凉州若内敛自守,彼此各安——最好;若内乱相殴,那更好。无论如何,长安与我无涉。”

“用我去说,岂不怕我倒说相反?”李儒细细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