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3章 黑云压城兵临日,毒士攻心第一策/(2 / 5)

p> “住!”郭汜营外,鼓声急促。雾里忽有一排短矢破空,张辽头顶铎铃一响,他卧鞍避过,矢从他颈后掠过,擦出一线热。他不恋战,左手立旗一甩,赤布三落。

“合!”高顺沉喝。囚笼阵自两侧合拢,拒马、铁蒺藜、长戟在短短十数步之间构成一道变形的铁墙。樊稠前有刀,后有铁,再回身已不及,前列数骑连人带马被蒺藜绊倒,后列骑兵失措践踏,阵脚乱了。高顺一步一步推进,短戟如同匠人的凿,一凿一凿,将这团活肉凿散。张辽趁势斩下一颗髡发的头颅,抓起束发的皮绳往空中一扬,头颅画出一道冰冷的弧,落在拒马之前。

“回!”号角短促,百骑如来时之疾,风一般卷回门内。高顺后阵收拢,把拒马一推,铁蒺藜一收,门外泥路又露出未被扰动的表皮,仿佛刚才的血和肉从不曾落在其上。门楼上的箭手最后一排羽矢送出,钉在敌阵的退路上,刺耳的尖叫被晨风刮碎,散作雾的一部分。

黑帐中,郭汜脸色一沉,指节掐得发白:“好硬的钉子。”

李傕却不急,他盯住那颗被抛回来的头颅,嗓子里滚出一声极轻的笑:“不是樊稠。”他伸手一招,亲信把头颅捧来。李傕看了一眼耳垂上的刻痕,低声道,“是樊稠的副都尉,姓马。”顿了顿,刀疤抽动,“樊稠有意避锋。他……在想什么?”

郭汜哼了一声:“他在想他自己的命。”

两人对望。阴影里,一个文士模样的人悄悄垂下眼,袖口藏着的一张薄纸贴在腕上,汗沁得纸边起了毛。纸上一行小字:——“赤第营中,不同一心。”

……

同一日巳时,武威西南五十里,一处叫“柳谷”的狭长峡口。风从峡口灌过来,夹着西域干盐的味儿。崖畔的白杨叶翻上来都是银,草地上散着羊骨与被风吹干的马粪。

李儒披一件青布短褐,腰间挂着一柄无锋短刀,衣冠整洁却无一分贵气。他坐在驿亭阴影下,手里捏着一只粗瓷杯,杯中茶已凉。他对面坐着一个面上有细细刀痕的羌胡老者,肩披白氆氇,身后立着两个年轻壮汉,眼睛像狼。

“你说你不是凉州官,也不是长安使者。”老者吐出一口浊气,“那你是什么?”

“我只是一个替活人说话的人。”李儒微笑,手指在粗瓷杯沿上描出一个小小的圆,“替凉州的活人,也替关中的活人。”

“活人?”老者眯眼。

“死人的话,你听得够多了。”李儒将杯搁下,“比如董卓。他生时,让你们给他送马、送粮、送儿子去当兵;死后,还要你们为他报仇。你们报仇,便要再送马、送粮、送儿子。死人的嘴,不会闭。”

两个年轻羌汉怒目圆睁。老者伸手一按,压住他们躁动的肩骨:“你说的活人之言,是何言?”

“凉州重生。”李儒一字一字,“董卓之死,不是凉州之亡。谁告诉你们,董死凉州就绝了血脉?错。董死,旧债一笔勾销。谁与他一伙,谁的恶名散尽;谁受他拖累,谁的枷锁卸下。凉州不是董卓的凉州,凉州是凉州人的凉州。”

老者眼里微微一亮,又立刻收住,粗声道:“长安人说话,都有糖衣。你既非官,何以代表长安?”

“我是替你们衡量一桩买卖的人。”李儒笑意更淡,“买卖很简单:长安不取凉州一寸地,不派一兵一卒驻你们城,不夺你们的盐井与马市。你们不入关,不掳掠三辅,不为董氏余孽出头。各安其域,三月而观。三月后,关中若安,凉州自往关内设市,与三辅互通盐铁。若关中不安——那是我们的死,不是你们的。”

老者“嘿”的一声:“好大口气。你凭什么让我们信?”

“凭你们自己。”李儒忽地伸出一根指头,点在老者胸口,“活人。”

他又抬手,轻轻一挥,后方小径上一个窄肩瘦背的人影无声走近,递上一封信。封口用黄泥封固,封上印着一个小小的戟形印痕。老者没有接,李儒点头,让那人退下,又从袖中取出另一封,封泥是青的,上有一个小小的火字。

“这封是给金城马公的。”李儒晃了晃,“说关中愿以盐换马,愿以谷换革,愿以三辅商旅的命,换凉州少年远离兵甲三月。”

“这是给谁的?”老者盯着那青泥信,“火,又是何意?”

“韩遂。”李儒淡淡笑,“火性烈,言简意赅。他比马公更急,急着要一个姿态,让部众知道他不是董氏的尾骨。”他说到这里,目光忽然落向远处草坡,“还有一封,是给一个不愿露名的人。封泥不在信上,在他心上。”

老者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