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8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,无为有处有还无 /(2 / 5)

p> 太史慈闭了闭眼,像在与多年前某个雨夜对上的自己点头。他把旧谱合上,收了匣,转身时忽然闻见一丝极轻的栀子香,从桥的另一端飘过来。香不浓,淡得像风。

“栀子雨。”

他低声把那三个字念了一遍,转身走入夜色。

——

同一时刻,一队衣着褴褛的汉子挤在桥口,带头者肩上扛着一袋生丝,眼里是戏,嘴里是闹。他们硬要闯“玫护”列,因为闯得越真,试出来的真才越真。

铃声一急,护粮队立刻合门。马云騄枪尾一落,先点在带头者的手背。带头者痛叫一声,生丝落地。另一个臂上像负了伤的汉子将要撞上盾,被前层女兵“让”开三步,空道一开,他本以为能冲到车前,谁知脚下一紧,索头已绕住脚踝,他一个趔趄跪倒。第三个最会装的,趁乱猛地抢一把盐,就要往怀里塞,马云騄只用枪缨一缠,缨上细丝在他手背一绕一收,薄刀先一步掉了出来。

“第三步内,止血。”马云騄冷声,“第一次,卸刀;第二次,卸念头;第三次,公开羞你。”

三人对视,忽然齐齐跪下,高呼:“不敢了!不敢了!”喊得像真心。

玫护队默然。她们把人押到桥外,按规开两盏热汤。一老一少接了汤,抖抖索索喝下去,眼里也真湿。

马云騄看了看,转身让人把一块写着“禁夜扰市”的木牌摆更前。她忽然抬头,盯着黑暗处的一点。那里,水气里立着一个影。

影向她微微一抱拳,拢着的臂姿是北地军礼,却收敛而沉。马云騄略一点头,影便消失了。

——

宛城,主帅府。

“太史慈收了。”张辽把一枚水迹未干的青石放在案上,“‘鸩’在三更前换装上水,暗线安全退回。他说——‘桥上风好,江东刀不出鞘。’”

“周瑜在试我们。”陈宫笑,“试‘规’,也试‘忍’。”

“他还在试人。”郭嘉端着一盏姜汤,咳两声,“太史慈心动,心动不等于身动。周公瑾不会用‘逼’。他先用‘看’。”

吕布把那块青石拨了一下,石在案上滚了半圈,又安静。“他若用‘看’,我们便用‘无’。”

贾诩会意:“‘无’不是‘空’,是‘不动声色地做事’。今明两日,桥开如常,押粮道上,我们只断‘手’,不断‘旗’。多遣工正司去修堤,去补桥,让江东人看见我们忙‘没用’的活。”

“没用的活,最能用。”吕布淡淡,“修桥补路,收尸救伤,开门闭市,凡是能让百姓看到‘安’的事,多做。”他顿了一下,“另遣人,送盐送米去东莱黄县那位‘求助的母亲’家门口。”

郭嘉笑出声:“主公记性好。”

“人应记在心里,不是记在纸上。”吕布转头,“云騄。”

马云騄抱枪入内,甲未解,手背新茧刚起。“末将在。”

“今夜试你了?”吕布问。

马云騄点头:“对方手法熟,不真伤,装得真。末将按规处置。他们被羞,未伤。”

“好。”吕布道,“再记一条:若有真正伤者,不问前因,先救。救完再羞。”

马云騄一怔,旋即明白,抱拳:“谨记。”

吕布又看向张辽:“狼翼不要越界。江东若派人潜过岸,我们只送回,不留痕。”

“诺。”

“公台。”吕布对陈宫,“明日发一则小告,不张扬,只贴在渡口与村口:‘军不扰民,民不犯军;互市照旧,桥开子时,闭丑时。’别提江东,别提伪帝,别写大词。”

“明白。”陈宫笑,“无为的告示,字也要少。”

郭嘉把姜汤一口饮尽,笑里有寒光:“假作真时真亦假。我们这回把‘真’给‘假’穿上衣,让江东自己来脱。”

吕布目光沉了沉,轻轻点头:“无为有处有还无。”

——

江都城,翌日。

城中一早便有谣言:“北军谋夺盐利,欺辱江东互市。”街角吵起,人心浮。鲁肃披一件素青短褂,走马到市口,笑着叫人散:“哪来的鬼话?昨夜桥上我家小舅亲眼看着,北军不动刀。谁再乱说话,我先叫你回家喝粥,省得来市上乱。”

张昭带着书生们绕街,劝民勿信。有人气不过,在巷口冷笑:“江上是你们说了算幺?北军刀再不出鞘,眼神也在杀人。”

张昭回身,叹:“言重了。”

周瑜在楼上看,笑而不言。孙策步入,皱眉:“是你放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