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3章 陈宫舌战双豪杰,一纸蓝图惊徐州 /(1 / 4)

彭城北营,晨霜未融。

三面新立的旌旗在风中稳稳展开,黑底大字,分别写着“法”“账”“医”。旌下的鼓木被擦得发亮,木槌轻一碰,便能沉声远送。营门外,十余块木牌排成一列,最中间那一块刻着“民问十条”,字迹清楚,旁边摆着小案,一名黄口小吏正俯身记答,墨香与冷气相缠。

营帐中,陈宫披素色直裾,案前置一盏清茶,未饮,已凉。他把昨夜修订完的《徐州合伙十条》《三告五约》与“公估价”样牌逐一过目,指节在纸沿轻轻叩着,像敲一支未听完的曲。贾诩不在——早已派人分赴三营盯“问”与“答”的落地。吕布清晨巡河而去,交代一句:“今日‘口舌之战’,你主之。”

帐帘一掀,张辽先到,甲未披,只着青袍,背后仍插着那面黑底白斜线的小旗。他朝陈宫一抱拳:“公台,城中风色变得快。昨夜‘鼓木’一立,晨起便有人敲,说军士拿糖,案上当场处置,‘账房’记名,市井人传得飞快。再有,观讲堂外多了三张张贴,讲‘义仓’、‘学校’与‘公估价’,笔力端正,像是元龙手书。”

“好。”陈宫缓缓点头,目中掠过一丝笑意,“元龙性喜‘术法’,他若先写这三张,便知我们给的不是空话。——今日他若来,不以‘名’问,必以‘法’试。”

话未落,帐外侍从报:“徐州陈元龙求见。”又报:“广陵鲁子敬,随同而至。”

张辽与陈宫相视一眼。陈宫低笑:“双豪同到——江北之‘脑’与江东之‘舵’。合该今日有‘水路’之辩。”他起身迎出两步,“请。”

陈登先入,青巾束发,眼光温润而锋利,像细雨里露尖的竹。他一揖到地:“陈登,见并州霸府公台。”语气不卑不亢,自然而成格局。鲁肃随后,身长而厚,面容朴诚中藏着一股精明气。他未及施礼,先笑:“鲁肃,字子敬,私至。闻公台有‘合伙十条’与‘三告五约’,愿以商道、盐路一问。”

陈宫还礼,伸手请坐。几人分位而定,张辽立于侧,未言,像一杆静插在帐中的旗。

不待陈宫开口,陈登先举起桌上那块“民问十条”的样牌,拇指轻摩“鼓木三日必审”那一行:“此条若真行,是立‘法’于‘名’上。徐人久病‘空名’,好‘仁义’者多,能‘行义’者少。若公台能允我三问,此案便可入门。”

“请元龙。”陈宫执笔,垂睫而笑。

“其一,”陈登道,“法司是否凌驾将权?若军中有人借‘军功’挟法,法司敢与之争么?”

陈宫不答,抬指向帐外。鼓木沉声三下,魏相领三名军士入,军士披甲,目不敢左顾右盼。陈宫指西侧案,案上摆着一页薄薄的“军律罪名对勘表”:“昨日下午,有军士入市抢糖,已按军律鞭十,罚钱三倍,令其看市三时辰。此案两署签押,一为‘法司’,一为‘账房’。——元龙,我并州军的军律,最忌‘军功压法’四字。若敢压,军法先斩将。”

言毕,他按下一枚小印,印上雕着简笔狼头,白底黑目,目光如炬。陈登伸手接那“对勘表”,眼神深处的忧容淡了一分。

“其二,”陈登继续,“账目是否真能‘月开、季审’?我看这‘账房官’多从军中出,恐有‘自审自批’之弊。”

陈宫笑意更深,扬手示意。两名身着灰衣短褐的窄肩汉子入帐,拱手作揖,自报:“东市王掌柜、南市柳书吏。”陈宫道:“‘账房官’三分之一自市中聘请,俸从‘税与市’中支。每月开账,当街张贴;每季大审,邀市中三人旁听,手持‘红笔’记疑。——这两位,不日便在北营‘账房’坐班。”

鲁肃看在眼里,笑容里带出兴趣:“有了‘红笔’,便是‘镜’。镜照得清,操舟者才知避浅滩。”他双掌一合,朝陈登拱拱手,“元龙,你与我来此,一个问‘法’,一个问‘路’,倒是不谋而合。”

陈登颔首,又问第三:“其三——最难。若霸府将来人多、兵强、地广,今日所立‘十条’,明日可否轻改?人心所系,在‘久’二字。若无‘久’,何来‘守’?”

陈宫闻言,神色微敛,转身从案下取出一件狭长物事,布裹。布一揭,露出一枚三口合缄之印,中间黑玉狼首,两侧分别镌“法司”“账房”二字。他将黑玉按在案上,发出一声沉稳的“铮”:“‘十条’既行,非三印并下,不得更改。——若主公将来心念一变,欲废‘十条’,请先过这三印。”

张辽适时接口,声音低而沉:“三印若不从,则并州军在徐之人,无论文武,皆可击鼓上堂,抗命不奉。此军令,已刻入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