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,三月内再减半成;漕票与盐票可互易,市面一律按公估价交易。——糜竺有钱,就给他‘钱的海’,但海上风向,我定。”
贾诩轻咳一声:“此策下去,江东盐价若压,市面会乱一阵,短期损商心,长期却稳。要有‘缓冲’。”
“缓冲就是‘义仓’。”吕布顺手把讲义推回去,指示唐樱侧侍:“城外先立‘前置义仓’,以军粮为底,设‘赊粮册’,由‘法司’与‘账房’双签。民有急,赊;商有困,换;士有义,举。——义仓之粮,不施人情,只施法。”
“第三策,”吕布眼光像从纸面穿出,落到远处的黑,“名‘兵’。不攻城,列营三角:彭城北营,下邳西营,泗水南营。三营设三旌:法司、账房、医坊。昼操演,夜灯号,城外施政,城外设市。营与市相连,市与路相通,路与民相生。——谁来打仗?我们打匪、护商、护路;谁来理政?‘十条’行在营头。刘备若要义战,那就给他义,‘义’里有‘法’,‘法’里有‘利’。”
他连说三策,语速并不快,却像一面三角旗迎风稳稳展开。帐中人随着他的声音,心里的“地图”一点一点明透起来。陈宫执笔,飞快写下“德”“脉”“兵”三字,字下各列关键句。贾诩看一遍,微带笑意:“三策并行,彼此照应,若成,徐州城门不必攻,自当开;若不成,城外之营自成城。”
吕布点头,指尖在纸上轻轻叩了三下:“定使节。高顺持‘法’与‘军’,见陈元龙;臧霸持‘商’与‘利’,见糜子仲;张辽持‘名’与‘义’,见刘玄德。皆带‘国士帖’与‘合伙十条’,各附专章。——高顺直,元龙见他,知我诚;臧霸出身市井,糜竺见他,知我懂钱;文远之名,刘备见他,心软一半。”
“喏。”三人齐声。
“期三日。”吕布沉声,“三日内不回,施‘二案’。一曰‘城下之盟’,一曰‘城外之营’。前者谈成即入,后者三营如期施政,‘十条’照行。另,‘三告五约’今夜刻版,明午张贴;‘公估署’与‘市征司’由‘法司’先行,临时搭棚,先行小市,以价正天下。”
陈宫侧首:“江东盐价压二成,广陵太守与东海豪族有私约,若他们趁机来抬市、扰价……”
“就把说书人请来。”吕布笑了一下,眼底冷意却淡了,“‘合肥神迹’的曲子,先给他们唱十天。唱给商人听,唱给百姓听,唱给小吏听。让徐州人知道:桥断了,还是有人过得去。——市价有波,心价要稳。”
他话才落,帐帘一动,唐樱轻步入内,把几枚淡青色的药丸放在案边:“主公先服药。昨夜气寒入肺。”
吕布摆手:“等定了‘兵’字再吃。”他转向鸩卫领头,“曹孟德遣‘文若’之友游说元龙,可有信件?”
“没有信件,只有口信。”鸩卫领头摇头,“那人言辞周密,避开‘并州’二字,只谈‘法’与‘治’。末了只说一句:‘徐州宜归法治之君。’”
“这句话,元龙会记一辈子。”贾诩淡淡道,“他爱‘术法’,不爱‘虚名’。主公若让他管‘法’与‘术’,他会把徐州当作‘学宫’来治——这正是咱们要的。”
“袁术求财,又绕道沂水。”陈宫一笑,“钱脉一乱,人心就乱。他若逼糜竺,糜竺宁愿投‘秩序’。——臧霸此行,把‘分利递减’之条写明:头年三七,次年四六,再下三三,三年后看‘税与市’,再议增减。不动他的本金,只动他的信心——让他信‘我们的秩序更久’。”
吕布终于拿起那枚药丸,放在舌下,药味辛辣,苦意慢慢散开。他闭了闭眼,像在舌根把苦味压平。睁眼时,他看向陈宫与贾诩:“还有一条,要‘镜’。”
贾诩抬眉:“镜?”
“‘鸩’既已铺下暗桩,先不传‘谣’,先传‘问’。街上张贴‘民问十条’:问‘盐价何定、粮从何来、兵犯民罪如何处、账目几时开、谁可做官、谁可入学、谁可赊粮、夜禁几时、商契几许、讼事几日必审’。十条张出去,哪怕城门不开,声也要进。——镜照得清,人才能站住。”吕布一字一顿,“我要徐州人先把‘问题’端出来,然后再把‘答案’送进去。”
“善。”贾诩眼里泛出一点笑意,“问,胜过说。‘民问十条’,我来拟。”
帐内诸人各领其事,动作利落。陈宫一边写定章程,一边简要排兵:彭城北营由张辽兼统,下邳西营由高顺兼管,泗水南营由臧霸暂督,宋宪魏续分任三营的“市征司”;唐樱带医坊,先立三处“药棚”,俟官医未至先救急;法司由魏相领,立“鼓木”,民有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