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7章 血战乌巢岗,死士赴国难(1 / 5)

第三卷·官渡之战\/第217章\/血战乌巢岗,死士赴国难\/

夜色像压在水上的石,黑得不反光。风自西北来,先在汴水皮上摸了一遍,才沿堤背轻轻攀上乌巢岗的梁与桁。更漏移了半刻,角声“三短一长”,北侧空营的尾灯迟了一息——那一息轻得像一根细线,却把看灯的人心钩住了半寸。

“入。”吕布立在堤头,青丝绕腕,指尖一垂。

张辽的“斩门”先行。门舌一听“叮”的轻响,他的楔子便像蛇信一样准确扎进“舌”与“闩”的缝,死死卡死。门只开了一寸,就再也合不上;再推,便“咔”的一声像喉结脱位。张辽不喊杀,手背抹过门梁,留下的是一层几乎看不见的油光——门可走,兵可过。

“擎门。”高顺的重盾弧随之铺开。第一层跪,第二层半跪,第三层斜立,弧口只容两骑。盾缘抹油,弧心留风。他抬手一压,声音低得近乎耳语:“托火,不塌;托人,不散。”风一撞来,先被弧压平,火势便如被按在地上的兽,只能从脚下嘶。

“缠门走!”魏延领八十死士贴梁而走。刀背不劈,去敲腕、刮簧、挑舌。每次“喀”“嗒”“咔嚓”,就是一处床弩、绞车、回廊的关节断开。他在梁下如猫,耳朵比眼尖;火未起,他先听见燃油的味,脚步便轻半分,刀背便慢半寸。

曲义押在弧口最前,像一块被水打磨的黒石。他拨马不杀,挪人不冲。第一波袁军巡骑闯入弧口,被他用盾角轻轻一“拨”,人马斜着滑了出去。第二波再来,他往前只踏半步,呼吸不乱,把对方的“追”化作“慢”。慢者不怕;怕的是乱。

“闸伍蓄水,揭一指。”堤背上,庞虞咬着竹哨,声音轻得像藏在草根里。他把灰槽口的泥皮掀开一线,水顺灰走,先伏后扬。水一扬,白雾便起,恰恰压住梁角上刚企图抬头的小火。两串磨薄的旧甲片——“金鳞”挂在灰槽旁,光不刺眼,像水下鱼背一明一灭,给顺路的人心里落一个稳。

“鸩。”贾诩只吐出一个字,外勤首领与两名细作已经像针一样滑入账房。印盒烫手,他用手背一抵,左拇指与食指在印侧棱上微微一错——“咔”,极轻。印裂。他不夺,把印半边按回盒里,裂纹斜斜,如同被天生刻出的一道命。转腕,抽出帐本三摞,焚其半,留其半,留下的那半皆为“借”、“欠”、“押”三类,足够把人心搅到夜里睡不稳。

“印裂、账焚半。”‘鸩’从白雾里骰出四个字,轻得像梦。

“擎门稳,缠门断,关门挪。”高顺眼角余光扫过弧,低低一按。弧后一个少年手腕在盾背抖了一下,高顺的手掌搭在他肩上:“抖在心里,不抖在手里。”少年咬牙,抖意沉下去,肩与盾一体。

乌巢岗内,淳于琼披裘巡到第二圈,喉咙像烧了火。他忍住抿酒的欲望,命号房“雁翅三”照旧,尾灯再迟一线。他不知道,这一线,让看灯的人忍不住用眼补耳;眼睛一补,沟便被人忘。小吏手抖了一下,尾灯又短一线。风因此更利“迟一息”的人,不利“抬一眼”的人。

“中门警!”乌巢岗内的角忽然乱了一下,像匆忙中被人踩了一脚。门外“咚”的一声,其实不是鼓,是曲义的盾拄地。那声一落,弧口往前吞半步,再吐半步——像潮。潮下去时,张辽的斧背已经刮过门柱,把第二道闩舌的“舌尖”刮秃;潮上来时,魏延在梁下“嗒”了一声,一架床弩的扳机掉了牙。

“将军,床弩两。”魏延在烟里压声。

“闸——二号揭两指!”庞虞的竹哨“叮叮”两声,灰槽口泥皮再揭,两线水在白雾里交错,压住了梁脚要起的火,顺便把一股即将冲进来的烟往侧巷引。

“擎门后三步。”高顺往后退三步,弧形不破,像一只在火里移动的黑海贝。他的脚跟每落一下,便把地上的“稳”敲一下。

“斩门取楔,别贪人头。”贾诩站在堤背,看风与白雾的缠绕,口气平平,却像把刀背贴在每个人的后颈骨上,“贪‘闩’,不贪‘人’。”

张辽应,斧刃无声“叭”的一砸——第三道暗闩的木楔像被指甲轻轻挑起。门扇“呀”的一声,吐出半口虚弱的气。门“开”了,可门后并不是彼军的胸膛,而是风——可引、可压、可用的风。

“缠门吼!”魏延终于闷声吼了一句。他身后八十死士齐齐束白,白布在火与雾间像一道淡淡的霜。他扬手,把一截包在腕上的旧白布抽下一缕,绑在刀柄上。

“栾青。”他回头,冲队尾那位眼角还带着少年气的死士努了一下下巴,“跟我。”

栾青应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