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2章 引蛇出洞,民心为饵 /(1 / 5)

第三卷·官渡之战 \/ 第242章 \/ 引蛇出洞,民心为饵 \/

夜从城门里退去,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往外拽。并州军退后三十里,白牌两行,城门洞开,仓门半掩,火盆压得很低,亮得克制。街角的粥棚冒着细白的气,气味淡,不刻意招人——像有人把这一切只当做“应当如此”的日常,而不是给外人看的摆设。

清晨第一缕风,翻过白牌上的“禁杀三日”,把墨痕刮出一圈极薄的光晕。进城的脚步由快转慢,像一锅到了滚点却被按住了盖。有人抬头看牌,有人看仓门,也有人看人——看那些不躲、不逃、坐在门槛上晒手的老妇人。更多的人在犹豫:从这道门进去,是人;从那片野地过去,还是狼。

吕布在门内的影里,负戟而立,像一根压住整座城的钉。他没有说话。他的眼里泛着一层极淡的光,像深水里反射上来的月。他抬了抬手,指节在城砖上轻轻一按,灰尘蓬了极细的一点,又落回缝里。那是“势”落槽的手感。

“公台。”他低声唤。

陈宫自侧后上前一步。

“去南门,再立一块小牌。只写两字——‘河路’。”吕布道,“别放在显眼处,放在路口的影里,让人走近一步,才看见。”

陈宫微怔:“主公意在?”

“风从东南来,水往东南去。”吕布道,“人走在风里,便容易信水。我们只给一个方向,不给理由。”他顿了顿,“记住,牌要旧,要有灰,要像在那里放了很久。”

陈宫领命而去。

吕布的目光又落回城外。灰浪在野地上起伏,杂而浊。那是乱兵,是被饥与怕拔了根的人,是“气”尚在而“星”不显的众。昨夜他在帐中问那句“将星是什么颜色”,其实是问自己——愿不愿意承认:这股浊,终究也会被风塑形。

“贾文和。”他唤。

贾诩从廊柱阴影里出来,像是一直在那儿站着。

“牌之外,再加一点风。”吕布道,“把昨夜收的木炭,让人拉一小车,沿着南道缓缓往东走。走近河坡时,挑一处高的地,烧一锅薄粥。”他看着远处,“让味道往水那边漂。记住,不许喊。”

“诺。”贾诩一揖,嘴角似笑非笑,“无声胜有声。”

吕布侧首:“高顺,张辽。”

二将抱拳应。

“撤外哨,再退二里。只留‘眼’。”吕布道,“今天,我们全军都要学会一件事:在场,而不在场。”

——

同一时辰,许都北城,观星台。

竹签一圈一圈插在沙上,像一座无形之林。廊檐下风斜,灯焰被压得贴在灯罩内,抖着细小的舌。郭嘉站在沙盘前,指节轻敲盘沿,一下一下,像在敲一口密闭的小鼓。

曹操负手,衣袂落在鞋面上,像两道沉着的影。他不是看沙,而是看郭嘉的眼睛——那里有一片一直不会说话的海。

“奉孝。”曹操开口,声不扬自远,“昨夜你言‘网胜于剑’,今日便是看网的时候。如何?”说完,他忽地笑,笑意里有风,也有酒,“好一个郭奉孝!天下人都想成神,唯你我想的,是如何把神拉下神坛!此事若成,你我君臣,当浮一大白!”

郭嘉躬身,笑意浅淡:“丞相言重。今日之事,不在刀上。”

荀攸、荀彧、程昱分列左右,皆观沙不语。沙盘上,有一条红线由北向南缓缓移动,红线前端是“乱”,后端也“乱”。郭嘉伸指,将红线前方的两处沙粒轻轻拨开——那是昨夜被记下的两个“地方势力聚兵点”。红线绕过第一处,又绕过第二处,像一条不愿碰石的水。

荀彧眉轻挑:“他们不去劫寨?”

“去也不去。”郭嘉道,“有人在前方递给了他们更浅白的诱因。”他将指尖点在沙盘东南方向的一点,“比如——河路。”红线像受了牵引,隽然朝那一点靠。

曹操眯了眯眼,没说话。

郭嘉收了笑,转身向后:“伪旗队哪一支在前?”他问的是许褚。

许褚上前一步:“第三、第五两队已换成并州旧式短披与乌皮帽,甲上故意剐了口。各置小白旗,织纹照斥候旗样。不近乱兵,仅在两旁护送,遇地方保伍尝试堵截,便以‘吕布斥候’名义驱之。”

“好。”曹操盯住沙盘,“护到哪里?”

“古槐坡再下十里。”许褚道。

荀攸低声:“前进补给点,便在古槐坡东南的河湾。”话未落,曹操已抬手,示意他住口。

沙盘上,一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