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6章 谎言的铸币,仇恨的军队(2 / 6)

。——让人用手挣来的‘券’,在他们手里响过你这木牌。”

吕布看着他,眼里浮上一线很淡的笑:“铸币之术。”

“谎言铸币在黑处,我们铸币在阳间。”郭嘉淡淡,“让人能拿着走、拿着兑、拿着传。券一多,谎自贬。再配一‘辨市’——书市前设台,列‘谎之十条’,请士与工对辩,每辩胜一条,便以券兑米一斗。——让人说,且让人吃。”

陈宫缓缓点头:“券要有秤,秤要有绳,绳要直。”他抬眼,看吕布,“主公,券印在何处?”

“印在民心。”吕布道,“也印在我‘死权’背上。——券若亏,先背在我。”

贾诩在袖里笑:“既然出‘券’,那谎也得‘通货膨胀’。”他伸手把那枚木牌翻过来,在背面写下极小一行字:“传此木者,罚券二张”。他举起木牌,给众人看,“此后凡巡城、巡巷之卒见木牌,皆以墨在背书此一句。——只要一半木牌背上有这行字,谎言的‘币’便会自己抬价到没人用它。”

“再添一条,”郭嘉道,“粥棚旁设‘秤桌’,凡拿木牌者,令他当众把木牌放在秤上,再用‘券’压上去:一张压木牌上一角,两张压两角——让他看见,木牌会被压得翘起来、被折断、被当众丢进火里。——这叫‘让谎言在众前消失’。”

“你们这些术,真把人心当铁打。”陈宫喟然,却不再反对,“行。‘众券’我来刻秤,‘辨市’我列十条。——但还有一事:白茅渡风变,商贾传言要动仓、砸粥,‘仇恨军’要起,青州旧部在其中。”

“仇恨的军队,最喜欢听鼓。”贾诩道,“断鼓。”

“断鼓?”高顺进门,闻言抱拳,“若用陷阵之道,三破其鼓:破鼓心、拔鼓旗、断鼓道。”

吕布看他,目光像石:“说。”

“先破鼓心,”高顺缓缓道,“敌以恨为鼓,鼓在喊。陷阵营前列不以杀为先,以静为先——出黑甲‘静阵’,不喊,不斩,刀刃向下,面盔向前,三十步内以‘盾叩地’为声,叩三次,叩在他们的吼上。——恨遇静,声先乱。”

“再拔鼓旗,”张辽接着说,眼神明,“仇恨军必立旗,旗或旧袁,或‘报汉’。我以二百轻骑断其旗——不斩人,专斩旗杆,斩三处,三处旗倒,众目失所,心先蒙。——旗倒,军自乱。”

“最后断鼓道,”高顺道,“仇恨军多出乡义,以乡道为根。我们不去村中杀,而是截村道:设‘秤门’,置‘行秤’——把秤台做成车,立在渡口与路口,凡过者先秤,再给粥,再给‘券’,再问‘你仇谁’。问三次,说不出者,仇不真,散之;说得出者,择其首,系之,问——‘你要救谁?’答‘一族’者,置于‘赎’;答‘天下’者,送去‘工市’;答‘没有’者,逐。”

“把‘恨’分等。”郭嘉点头,“让它一半化为手,一半化为路,一半在秤上自己死。”

吕布起身,握戟:“行。”

——

白茅渡,风吹两岸芦,芦叶在早春的河风里发出干脆的“沙沙”。渡口边,商贾的车轮被泥埋了半寸,车夫骂骂咧咧,赶车鞭在空里“啪”一声,收不住,抽在了风上。河面朦一层白,像有人把米汤泼在水上。

“义愤军”的头缠白布,手执长竿,竿头挂着破旧的神幡与木牌。幡上歪字“报本初”,木牌上刻着“骨秤血秤”“魔王劫名”。他们的口号粗,声破,夹着哭、夹着骂、夹着酒气。队里有老有少,有不服新规刚被籍没的祠兵,有被罚的祠首之弟,有前日才在罚台下跪过的人,有从不明所以的人——仇恨是一口大锅,什么都能往里丢。

第一面旗倒下时,他们还没有觉出不对。两百轻骑越河口如风,马蹄踢起的泥点像雨,马刀寒光一闪,只斩旗杆。旗杆“喀”的一声折,旗面扑地,沙土滚入旗缝。第二面旗倒时,有人提起长竿去挡,马刀又闪,只斩竿中。第三面旗倒时,队伍中已有人骂“怯”,有人喊“贼”,有人脚下乱,踩断了自己的簇竹。

“静阵”向前。黑甲如墙,面盔里看不见眼,刀刃全向下,盾边与地“咚、咚、咚”三声齐落,像一口深井里传出来的回音。仇恨的喊在第三声里碎了半边,像被水冲过的灰。有人骂得更响,有人哭得更凶,有人忽然歪了歪嘴角,不知哭谁。

“行秤”来了。两辆黑木大车并列,横梁上刻着“衡”,台上立着三块板:“谎之十条”“赎罪之法”“众施之券”。旁边放着大钵粥,热气白,甜味里有米香。台前张起木框子,像半扇门。门上挂一条绳,绳头系一小秤砣。门前立着榜官,身后是书吏和匠人。旁有老兵抱着娃,拿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