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9章 獠牙与毒舌,霸业的双翼(1 / 5)

第三卷·官渡之战\/第259章\/獠牙与毒舌,霸业的双翼\/

晨光像从刀锋上拭下的一缕白,被风送到营门。秤台仍立,黑木“衡”字吞着夜里剩下的冷,一点点把它晒亮。粥棚先开,唐樱以勺背敲桶沿,一声短促的“当”,像把散在夜里的魂唤回灶边。三榜在风里微颤,墨香与盐气混在一起——自从“海衡”立于东莱与即墨,海风便把一种新的味道吹进官渡的早晨:粗盐的咸,鱼皮的腥,纸墨的涩。

“日面之议。”陈宫执板入帐,他今日的眼神比往常更直。贾诩袖手而坐,笑意收了半寸。郭嘉披素灰氅衣,咳浅而紧,像胸口藏着一笔不肯落下的墨。张辽、高顺分列左右,甲片在晨光里不耀,只稳。案上摊着两幅新图,“渠与仓”用朱笔勾出筋骨,另有一张薄纸上只写四个字——“晒怨入仓”。

吕布背屏而坐,戟横案沿。他指背轻轻按在“仓”的朱线处,目光越过众人落在门外的“衡”字上,像要把木纹与朱线缝到一起。

“说。”他开口。

“渠。”陈宫先言,“濮水、济水两道并修‘小渠’,三月可成。渠不独输水,亦输‘券’与‘名’。每里立一‘行门’,三问在前,‘券’在后,‘工市’在旁。——人从渠边过,先过秤,再喝粥,再上工,最后把‘怨’写成字,挂在‘晒怨架’上。”

“仓。”他又按,“开三十,分‘粮仓’与‘怨仓’。‘粮仓’收谷,‘怨仓’收牌。凡‘死权’所背之怨,皆入黑牌——日中晒之,夕下收之。贴榜三条:‘谁背了怨,何事而背,如何解怨’。——让人看得见我们怎样背,怎样改。”

“背在我。”吕布淡淡,“榜要直,不避己过。”

贾诩在袖里笑:“晒怨如晒盐,晒得久,苦里出甜。”

“盐与渠已定。”郭嘉把目光缓缓从图上移开,“今日另有两翼——‘獠牙’与‘毒舌’。”

“兵为牙,言为舌?”张辽挑眉。

“牙要咬准,舌要下毒。”贾诩接过话,“青州的‘黑议’已现身:伪海券、伪义台、盐枭夜会。‘牙’破其骨,‘舌’烂其口。两翼齐下,霸业方稳。”

吕布点头:“牙给谁,舌谁执?”

“牙在陷阵与舟师。”高顺抱拳,“我请先咬‘即墨盐坞’。昨夜斥候回报,盐枭三魁聚于坞内,刻伪印、配伪墨、招伪台官,欲夜烧‘海衡’、昼炸‘券局’。此仇不大,却如钉子,扎在脚心,不拔,不走。”

“‘杀一个足矣’,首级谁取?”吕布问。

“鱼鳞疤。”高顺道,“其余二人不杀,‘三头台’羞之。”

“舌在台与纸。”陈宫执板,“我主持‘临淄辨市’第三轮,题改‘义以何终’,另加‘台账’之辩——请盐枭自数其账,请伪台官自陈其罪,请‘义勇’自问其终。——毒在‘羞’。羞耻,是把刀,刀不见血,伤更深。”

“再添一舌。”郭嘉咳一声,极短,“我出一檄,名‘十问青州豪右’。其问不骂,只问——你救谁?你凭何?你终以何?你曾用何名行何利?你用谁的饥换你的盐?你用谁的死换你的话?——问到他自己舌头打结。”

吕布看他:“你亲去否?”

“范海风可疗咳。”郭嘉笑,“我看盐,亦看人。”

“身要紧。”吕布淡淡,“舌可毒,心不可乱。”

“谨记。”郭嘉躬身。

“牙与舌之外,仓与渠要有人看。”陈宫按板,“直绳司出三令:一、舟师不许辱人;二、券局不许拖兑;三、行门不许轻问。每旬‘反躬之问’不作戏,真问。——我不只照‘众’,亦照‘王’。”

“照我。”吕布道,“照得狠些。”

“诺。”

——

东莱海口风更清。海衡两柱立在盐田与码头的交界处,黑木在日下泛出黯金。唐樱袖口挽到肘,指甲边沾了墨,嗓门不高不低:“一券一秤。伪券丢台,真券兑盐。——往前走,不许挤。”

一艘赎船靠上,“秤卫舟师”旗迎风斜开。高顺立在桅旁,目如铁。他举手,三指一合。“杀一个足矣”的黑意像一截冷风,从海面滑过——鱼鳞疤就在那边,即墨盐坞。夜幕未落,“牙”先磨。

而“舌”,已先动。

临淄学宫前,“辨市”第三轮开。陈宫执板居中,术席、义席、法席成三角。第一题“义以救谁”已在前两日得了脸,今日的主戏在“台账”。台侧摆两大木箱,一箱装盐,一箱装账——盐枭账、伪台官账、酒肆话事账。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