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3章 博望坡的火,卧龙的第一声回响(2 / 5)

在执拍。”

赵云沉默片刻,点头:“明白。”他说“明白”时,目光极清,像把一句话刻在自心里。他回身牵马,马鬃抖了抖,吐息在寒光里化成薄白。

徐庶掀开帘子进来,把一卷纸摊在案上,是按诸葛亮意图绘成的火计。纸上用朱墨标出“火路”“风窗”“绝口”“虚门”,其旁小字注:“三火两绝一虚”。诸葛亮点点头,拿起一支竹笔在“虚门”旁又添了一个小圆圈:“再设‘呼’,给他听。”

“呼?”徐庶问。

“季风入谷,火势猛处,人心易乱。”诸葛亮道,“我们让鼓手用‘呼风’之鼓点,逼他以为风更大。人的耳朵,会欺骗眼睛。”

徐庶笑:“先生连风也要借。”

“借了风,也借人。”诸葛亮把笔递回,“元直,粥棚暂闭半刻。让城中人登墙看一看。——火不能藏。第一声,要让人看见。”

徐庶肃然:“谨遵。”

刘备一直没有言语。直到众人散去,他才对诸葛亮低声道:“孔明,我是怕火的。徐州那一次,烧了太多。今日之火,不要烧错了。”

诸葛亮眼神柔下来:“玄德公,火是器,不是意。意在护民。”他顿了顿,“所以我把火放在坡上,而不是村边,把风算到谷口,而不是庄头。今日若有一缕烟飘入民屋,我亲自灭之。”

刘备望他一眼,郑重点头:“我信你。”

——

巳时初,谷口的风开始折向。赵云策白马出新野,兵不过五十。白马一入枯草,像把冬天的颜色劈开。并州侦骑远远望见白袍一点,急报:“旗下,有白袍枪手来挑!”

张辽将缰一移:“莫射,让他近。”

赵云并不直冲,而是沿坡下草堰绕出一个半弧,在弧心停住。阳光照在他短髭上,发微微的蓝。他把枪一横,于马上作了个极简单的请战之礼——既不傲,亦不屈。并州前锋大将汲孺忍不住拍马出列:“来者何人!”

赵云扬声:“常山赵子龙。”

汲孺咧嘴一笑:“久闻。看枪!”

他枪如雷霆,蹄声如鼓,直刺赵云喉门。赵云轻拧腕,枪尾如蛇,挑住来枪,顺势一压,带着汲孺整个人偏出半尺。汲孺几乎在马上栽了,勉力稳住,恼意大作,再刺。赵云第二枪不迎,只点在其枪梢,金铁交鸣一声清响,汲孺虎口震麻。第三枪,赵云反而退了半马身,白马侧行,像风里的一片叶子,轻地掠过去。

张辽远远看见,叹了口气:“好手。”

赵云“唱”的不是杀,是节拍。他以枪为节,三进两退,忽近忽远,把并州前锋的血气挑得越来越急。他忽地长鸣一声,白马回头,象是嘲人的俏皮,又象是与远处某人打了个招呼——他把枪尖一指谷内,转身就走。

汲孺怒吼:“追!”

“只追两里!”张辽一勒缰,“过则止!”

然而追兵一入坡口,耳中便响起一种奇特的鼓点:呼——呼呼——呼呼呼。节拍不急不缓,像风,像鼓,又像某人站在谷背用手掌按着空气。汲孺的马突然扬蹄,鼻孔里喷出一股白气,他握缰的手心出了汗,不知是因那奇怪的鼓点,还是因坡内那股慢慢浓起来的桐油味。

风在此时偏了。偏得并不多,却恰到好处。扎于土堰后头的草车被绳索一齐拉倒,草内枯枝枯叶“喳喳”作响,下一瞬,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火从草心里冒出来,像刚出生的兽,先吐一口气,便猛地张开咽喉。火沿着沟渠里薄冰的缝隙爬,遇到油,油“啪”地炸开一串小火珠;火碰到风,鼓点又起:呼——呼呼——

“火!”汲孺大喊。

“弃车!弃甲!护人!”张辽的声音像一柄刀在乱声里稳稳地插下去,“弩压两翼!步卒持湿毡灭火道!——别慌,别慌!”

狼骑后翼的卸阵迅疾展开:货车被掀翻,装甲被褪下留在原地,受伤者由两骑夹持倒退,中列弩手压制谷中林缘的黑影。张辽亲自拨马,冲到最前,长刀指着左侧:“开一个口!曲义,护!谁敢趁火砍人,谁死!”

“诺!”

火门里传来金铁之声,零星,不密。火并非海潮一般无差别吞噬,而是被算准了路线——三条火路,两处绝口,一扇虚门。虚门处烟薄火稀,恰好能容一个偏斜的雁行阵斜进斜出。张辽逼着阵列向那边移动,火光将他的甲映成铜红,他的面孔却冷静得可怕。某一刻,他似乎看见了谷背上有个极淡的影,影子背风而立,一身青布,袖子随风起伏,像一口不出声的钟。

“诸葛亮。”张辽在心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