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5章 许都使者至,天下皆惊(1 / 2)

第三卷·官渡之战

清晨的风从乌巢灰台上滑过,带着细粉,像一层看不见的盐,轻轻撒在营门与兵器的缝里。夜里留下的火还在,半明半灭;天光却冷得像一块未磨的玉,正一点点亮。

斥候自北门驰回,马蹄在冻土上“得得”作响,未至先呼:“许都使者至——持节、持斧、持文三道!”

“持节者,宣‘诏后’令;持斧者,议‘换人’法;持文者,交‘曹公家书’。”陈宫立在辕门阴影里,袖口拂过一线霜,眼底掠过一缕笑,“孟德,来得不慢。”

吕布披玄甲,画戟横臂,步出营门。背风冈上的旗应声一紧,黑白相间,像一双目,先盯住了来客的呼吸。

来者三队:居中骑黑骡者持节,节头虎文隐入白缨;其右肩扛斧者,斧刃缠绛布,袖中露甲;其左捧书匣者,匣上朱缄未破,角还带着昨夜烛泪的蜡光。三人同下马,先以军礼,再以朝礼,整肃无一丝泥水。

“臣钟繇,奉陛下与丞相命,宣令、议事、交书。”为首者沉声自报,拱手微俯,既不卑亦不傲。

吕布不言,先以戟尾轻点门限,“笃”的一声,把今日这一场礼与势敲定在并州营的一线门槛上。他才抬手:“请。”

——

大纛之后,白毡为幕,火盆列如星。持节者先,持文者次,持斧者末。钟繇取出诏节,按例宣读:“制曰:并州牧吕布,受国重任,不思报效,猖狂恣睢,虏宗亲,扰三军,朕甚痛心。今命诸军以义讨逆,以民为先。……命刘备为前锋都督,与曹公并力,以靖四方。——钦此。”

诏辞沉稳,尾声“钦此”落地,帐中烛焰俱低了一指,像风抚过,然后又稳住。陈宫上前受诏,礼毕,退半步,不出声。

钟繇换手持第二案——铁斧,斧背朝上,绛布去半寸,露出一道纹:非杀人之斧,乃“军律斧”,象征“法议”。他侧身,令同来的法掾朗声:“曹公家令:‘人换人可,城不必换;人换心可,心不见城。’来日辰时,清水渡南岸设会,白旗三面为信,甲不入线,戎不离鞍。先验人,后释缚。若违此约,双方各自‘以法斧断臂’,不以战罪论,以谋罪论。”

军中一静。张辽的手指微动,像想象了一下斧落腕骨的力道;高顺眉心一收又放,目光更沉。陈宫唇角却扬了扬:“‘断臂’二字,用得狠,也用得妙。”

吕布点了点头,目光落到第三案——朱缄家书。钟繇双手递上,语气平平:“家书两封,一明,一暗。明书曰:‘曹纯将军,宗亲也,孟德所惜,然不以城易人。人换人,先释后换。’暗书不示人。”

吕布伸手,食中二指并拢,像夹棋一般将朱缄挑起半寸,未开,先闻——墨香之下透着一丝极浅的冷,像昨夜风里未散的酒。他把书放回案上,转目看钟繇:“钟侍郎,孟德答我三问否?”

钟繇眼中光一敛,拱手:“请镇北示问。”

陈宫在旁,扇骨轻敲案沿,声若雨点,提醒——那三问,昨夜已定:城与人?军与民?今日与明日?

吕布缓缓吐气:“一问:城与人,孰轻?”

钟繇不假思索:“城轻于人——但‘人’非一人,是万人之‘心’。”他加了一个“心”字,把刀刃从“曹纯”的脖子,斜斜移到“军心”的胸口上。

“二问:军与民,孰重?”

“民重于军——军失,可募;民散,则亡。”

“第三问:今日与明日,孰先?”

钟繇微顿,终究沉声:“今日先于明日——战机不待。”

帐中几处暗火同时一亮。陈宫目光如刀,暗赞:此三答,正合孟德手段:先以王道言民,再以霸道取势,落子,仍在“今日”。

吕布把画戟横起,指腹缓缓摩戟背,金铁在皮肤下发出极细的颤声。他忽然一笑:“好。孟德说‘城轻于人’,我记一笔。既然人重,那便‘人换人’。——地点,仍照尔约‘清水渡’;法斧,我亦备;白旗三,甲不入线,戎不离鞍;先验人,后释缚。——但我有一条:‘先心后身’。”

钟繇不解:“何谓‘先心后身’?”

陈宫接过话头:“先验被换之‘人心’——识其眸、辨其语、试其志。心既正,身才换;心若乱,便不换。以防李代桃,以防诱核。”

钟繇沉吟,然后抱拳:“可。”他转身,对持斧者一点头。那人把绛布再缠一圈,等同将“法”收回鞘内。

“还有一条。”吕布语气忽转冷,“会中,不论来去,皆不得以‘民’作掩。若有以村落为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