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芷慌乱地把创可贴往包里塞,却不小心带出来几页纸。那是折叠得方方正正的降压药说明书,纸边都磨得起毛了,显然被反复翻阅过。林风凑近一看,红色水笔圈出的“每日一次,每次两片”格外醒目,下面还用工整的字迹写着“饭后半小时吃,别和柚子一起吃”,旁边画着个小小的提醒符号。他认得这药,是李爷爷常年吃的那种,老人记性不好,上个月还差点因为漏吃血压飙升,还是阿芷发现不对劲,背着他去了社区医院。
“都怪我,拉链没拉好。”阿芷的脸颊涨得通红,手指飞快地把说明书塞回去,林风却注意到说明书下面,用软绒布包着个东西。绒布是淡粉色的,上面绣着极小的兰花,和李奶奶手帕上的图案很像。阿芷把绒布往包里按的时候,露出了贴在上面的小标签,黑色签字笔写着“王奶奶 200度”,字迹娟秀得像姑娘本人。
林风心里一动。王奶奶的老花镜是200度,这事他听李奶奶说过。老人的眼镜是十年前配的,镜架都磨出了铜色,上个月不小心摔在地上,镜片裂了道缝,她舍不得换,就一直凑合用,看报纸时总把眼睛贴得很近,鼻尖都快碰到纸面了。阿芷上周陪王奶奶去配了新镜片,没想到还特意备了副备用的放在包里。
“你的东西都快掉出来了。”林风快步上前,扶住快要从椅背上滑下来的背包。他的手指碰到帆布包的瞬间,感觉到里面还有些硬硬的东西,不像刚才看到的那些物品。阿芷愣了一下,抬头看见是他,连忙道谢:“谢谢林风哥,我刚才太着急了。”
她伸手去拉背包拉链,动作有些仓促,不小心把里面的东西又带出了一样。那是把小巧的指甲刀,银色的刀身,刀刃是圆弧形的,没有普通指甲刀那么锋利的棱角。林风认得这种款式,是专门给老人设计的,刀刃经过特殊处理,不会划伤皮肤,握柄也比普通的大一圈,方便老人拿捏。
“这是……”林风的话还没说完,阿芷就不好意思地笑了,伸手把指甲刀捡起来:“这是给李奶奶准备的。上次她跟我说指甲长了剪不动,普通指甲刀太沉,她握不住,我就去网上买了这种老人专用的。”她把指甲刀放进背包内侧的小口袋里,小心翼翼地按了按,“本来想今天下午帮她剪的,差点忘了。”
林风看着她认真整理背包的样子,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的发梢上,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。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阿芷的情景,那是个雨天,姑娘浑身湿透了还抱着箱牛奶站在活动中心门口,说是给老人们买的,怕他们下雨天出门不方便。当时他还觉得这姑娘有点傻,现在才明白,这份“傻”里藏着多少真心。
“你包里装的,都是给爷爷奶奶们准备的东西吧?”林风帮她把最后一张彩纸捡起来,递到她手里。阿芷整理背包的动作顿了顿,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:“是啊,他们年纪大了,难免有小麻烦,我带着这些,省得他们着急。”她拉开背包侧面的小拉链,露出里面一卷细细的棉线和几根缝衣针,“赵爷爷的袖口破了,我想着帮他缝一缝,他总说自己眼神不好,缝不好针脚。”
林风的目光扫过背包内侧,那里缝着个小小的布兜,里面装着几片晕车药和胃药。“这些也是给老人们准备的?”阿芷点了点头:“张奶奶坐车容易晕,李爷爷胃不好,吃点凉的就难受,我都备着点。”她顿了顿,从背包里掏出个小本子,翻开给林风看,“我把每个爷爷奶奶的情况都记在这里了,怕自己忘了。”
小本子的纸页已经泛黄,第一页写着“张奶奶:低血糖,随身携带糖果;喜欢红色剪纸;每周三下午要去看孙子”,下面画着个小小的糖果符号。第二页是赵爷爷:“高血压,忌辛辣;爱下象棋,对手不能悔棋;每天下午四点要听评书”,旁边贴着张爷爷下棋时的照片,老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。
林风一页页翻过去,每个老人的喜好、禁忌、身体状况都记得清清楚楚,甚至还有他们子女的联系方式和回家的路线。最后一页画着个大大的太阳,旁边写着“要像太阳一样,温暖爷爷奶奶们”,字迹歪歪扭扭的,像是写的时候很用力。
“我小时候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。”阿芷的声音轻轻的,像窗外的桂花香,“他们走得早,我总想起以前陪他们晒太阳、剪指甲的日子。来到这里,看到这些爷爷奶奶,就像看到他们一样。”她把小本子放进背包里,拉好拉链,“我没什么大本事,只能多记着点他们的事,帮点小忙。”
林风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,又暖又酸。他想起自己的奶奶,也就是李奶奶,自从爷爷去世后,总是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发呆,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