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嘟……嘟……”

漫长的等待音，每一声都像锤子砸在他的神经上。

快接啊，晚晚。

求你了。

快接电话。

电话终于被接通了。

但传来的，却是一个疲惫而苍老的声音。

“喂？”

是苏正言。

“爸？”晏少游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，“这么晚了，您怎么……”

“少游？”电话那头的苏正言似乎有些意外，“你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回来？出什么事了？”

“我没事……晚晚呢？”晏少游急切地问，“让她接电话，我有话跟她说。”

电话那头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

这种沉默，让晏少游刚刚稍稍落回原处的心，再次悬到了半空。

“爸？”

“唉……”苏正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，那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心力交瘁，“那丫头……没在家。”

“没在家？这么晚了她去哪了？”

“她搬出去了。”

苏正言的声音更沉了，“半个月前，跟我大吵了一架，就一个人跑到你林阿姨……跑到她妈妈留下的那栋别墅里去了。”

晏少游的大脑“嗡”的一声。

搬出去了？

一个人？

住在那个偏僻的，周围几乎没什么人烟的别墅里？

“为什么？！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，“你们吵什么了？”

“还能为什么。”苏正言的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火，“为了那个陆时衍！”

又是他。

又是那个来路不明的男人！

“那小子不知道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！我不过是说了他几句，那丫头就跟我翻脸了！说我不尊重她的选择，说我专制！还说……”

苏正言后面的话，晏少游一个字都没听进去。

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。

晚晚有危险。

那个梦……不是梦！

是预言！

是警告！

末世要来了！

他必须回去！

必须把她带到身边，带到父亲的身边！

只有这里才是最安全的！

“爸，我马上回去。”晏少游的声音因为急切而变得有些嘶哑。

“回去？你不是在执行任务吗？”

“顾不上了！”晏少游挂断电话，转身就往外冲。

他要回去。

哪怕是当逃兵，哪怕是上军事法庭，他都认了！

他不能让那个梦，变成现实！

绝对不能！

他用一种近乎疯狂的方式，向上级申请了紧急事假。

理由是：家有巨变，亲人病危。

看着他那双布满血丝，如同困兽般的眼睛，他的直属长官最终还是签了字。

“给你三天假。三天后，我希望在归队的名单上看到你的名字。”

“是！”

晏少游拿到假条，用最快的速度换上便装，冲出了军营。

他坐上最快一班飞往京城的航班。

十几个小时的航程，他一眼未合。

那个血色的梦，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脑子里，反复播放。

他一遍又一遍地回想梦里的细节。

怪物的样子，城市的废墟，还有……晚晚躺在他怀里时，那令人绝望的冰冷。

飞机落地。

他没有回家，而是直接租了一辆车，朝着记忆中那栋别墅的方向，一路狂飙。

天色，不知何时开始，变得有些奇怪。

明明是下午，太阳却像蒙上了一层灰色的纱，透着一种病态的昏黄。

路上的行人，似乎也变得有些焦躁。

晏少游没有心思去管这些。

他的油门几乎踩到了底，车子在公路上划出一道亡命的弧线。

快一点。

再快一点。

一定要赶上。

一定要。

别墅区的轮廓，终于出现在视线的尽头。

晏少游的心跳得更快了。

就在这时，他的眼角余光瞥见天空。 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