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营垒观风色(2 / 3)

碗,目光扫过二人:“在下乃商贾,不懂军国大事,只知营商之道。

譬如经营,若市场已被豪强独占,后来者欲分一杯羹,是正面与之争夺头破血流为好,还是另辟蹊径,寻其薄弱之处,徐徐图之为妙?”

他顿了顿,继续道:“霸王者,豪强也。

其势如烈火,然刚不可久。

秦室者,昔日之主,如今困守孤城,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。

沛公此时,若急于择一而攻,无论攻秦还是攻楚,即便胜,亦是惨胜,徒耗实力,恐为他人作嫁衣裳。”

“先生之意是……”

刘邦身体微微前倾。

“何不坐观其变?”

嬴政淡淡道,“秦楚相争,必有一伤。

沛公可稳守霸上,整军经武,抚慰民心。

待其两败俱伤,或可出面调停,以‘仁义’之名,收渔翁之利。

届时,关中民心向背,岂不系于沛公一身?”

正当帐内陷入沉思之际,帐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与整齐的脚步声。

萧何起身告罪,出帐查看。

片刻后回返,禀报道:“沛公,是韩信将军在操演新阵。”

刘邦似乎兴致勃勃,对嬴政邀请道:“韩信练兵,颇有些门道。

先生若有兴趣,不妨一同观看?”

嬴政欣然应允。

众人登上营中一座望楼,只见下方校场上,数千士卒正在一员年轻将领的指挥下变换阵型。

那将领身形挺拔,面容冷峻,指挥若定,口令清晰有力。

士卒们在他的调度下,进退有序,阵型变幻莫测,虽杀气不似楚军那般外露,却透着一股严谨与高效。

“此子原在项羽麾下不得志,投我之后,确有大将之才。”

刘邦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,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。

嬴政静静地看着,心中了然。

韩信之才,他已有耳闻,亲眼所见,更觉名不虚传。

汉营之中,文有张良、萧何,武有韩信,其人才之盛,确实远表面所见。

回到大帐,气氛似乎融洽了许多。

嬴政借着刚才的话题,再次看向张良:“子房先生,在下还有一事请教。

昔年博浪沙一击,震动天下。

世人皆言先生为韩复仇,其志可嘉。

然,暴秦若亡,天下当立何样新朝?是复六国旧制,诸侯并立,战火不休?还是……能有新路,使天下苍生,免受离乱之苦?”

这个问题,比之前更加深刻,直指张良的理想与信念。

张良沉默良久,帐内只闻灯花噼啪之声。

最终,他缓缓开口,声音带着一种悠远的意味:“良年少时,确只为家国之仇。

然行走天下日久,见百姓流离,士卒白骨,方知私仇易解,天下之安难求。

复六国,不过是重蹈覆辙。

然新路何在……”

他望向嬴政,目光深邃,“良亦在探寻。

或许,如先生方才所言,‘仁义’之名,辅以‘务实’之策,约束兵戈,安定民生,方是根基?”

嬴政颔:“子房先生高见。

然,‘仁义’需制度保障,‘务实’需力量维系。

无制度,则仁义为空谈;无力量,则务实为虚妄。

如何平衡二者,缔造一个既非独夫暴政,亦非诸侯乱战的天下,或许,才是真正的难题。”

他这番话,既是对张良的回应,也隐约透露出自己越时代的思考。

刘邦听着二人的对话,眼神闪烁,显然这些话题对他而言有些深奥,但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——民心、制度、力量。

会谈持续了近两个时辰。

当嬴政起身告辞时,刘邦与张良亲自送至营门。

“先生之言,人深省。”

张良拱手道,“望日后还有机会,与先生坐而论道。”

“定有机会。”

嬴政还礼,意有所指。

离开汉营很远,蒙坚才低声道:“陛下,看来这刘邦,并非只想做个割据一方的诸侯。”

“他的野心,写在眼里。”

嬴政望着远方咸阳的轮廓,“而张良所求,比朕想象的更为深远。

此行不虚,至少……种子已经播下。”

他顿了顿,语气转为冷峻:“现在,该回去处理那些躲在暗处的‘朋友’了。

黑冰台关于‘逆流’和那股关东资金的调查,该有结果了。”

夜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