步兵方阵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,戈矛如林,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。
战车隆隆驶过,车轮碾过大地,留下深深的辙痕。
而在所有队伍的最前方,那一抹火红色的身影格外醒目。
项羽骑在乌骓马上,猩红的披风在秋风中猎猎狂舞。
他没有回头,没有等待,就像一尊移动的山岳,带着无可阻挡的气势,直指西方——咸阳的方向。
范增被“请”
上了一辆战车,跟在中军队伍里。
他望着项羽的背影,轻轻叹了口气。
项伯骑马跟在车旁,低声道:“亚父,不如我去劝劝霸王”
“不必了。”
范增摇头,“霸王的怒气,需要一场胜利来平息。
或者说,需要一场彻底的臣服。”
咸阳城头,嬴政负手而立,远眺东方。
蒙坚快步登上城楼,脸色凝重:“陛下,探马来报,项羽亲率十万大军,距咸阳已不足百里!
看旗号,是中军全部主力!”
“来得比朕预想的还要快。”
嬴政神色平静,仿佛早有预料,“看来,我们这位霸王,是真的动怒了。”
“是否立即关闭所有城门,全城戒严?”
“不。”
嬴政转身,目光扫过城下开始有些骚动的街市,“传令,四门大开。
守军照常巡逻,市集照常开市。”
蒙坚愕然:“陛下!
这太危险了!”
“项羽要的是臣服,不是一座死城。”
嬴政淡淡道,“他若真想强攻,就不会如此大张旗鼓。
他是在用这种方式,告诉全天下——谁才是真正的主宰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下令:“另外,派人快马去霸上,将楚军动向告知沛公。
就说朕在咸阳,恭候霸王与沛公,共商天下大事。”
这个“共”
字,他说得意味深长。
霸上汉军大营,接到消息的度只比咸阳慢了片刻。
刘邦正在与部下们品尝嬴政送来的秦酒,闻报后,酒爵僵在半空。
张良与萧何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。
“十万大军”
樊哙咂咂嘴,“项羽这是要把咸阳城踏平啊!”
周勃皱眉:“沛公,我们该如何应对?是助秦抗楚,还是”
他的话没说完,但帐内众人都明白那未尽的含义。
刘邦放下酒爵,看向张良:“子房,你怎么看?”
张良沉吟道:“项羽此举,意在立威。
他不仅要秦王臣服,也要沛公臣服。
若我们按兵不动,待咸阳城破,下一个就是我们。”
“那我们就和嬴政那小子联手!”
樊哙拍案而起,“加上我们的兵马,未必怕了他项羽!”
萧何摇头:“我军新得秦王粮草,军心初定,此时与楚军决战,胜算渺茫。
更何况”
他看向刘邦,“沛公,我们与秦,终究是敌非友。”
帐内陷入沉默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刘邦身上。
刘邦摸着下巴,忽然笑了:“你们说,项羽这么大张旗鼓地来,子婴那小子,现在在做什么?”
张良眼中精光一闪:“以嬴政之能,必不会坐以待毙。
良以为,他此刻恐怕正开着咸阳城门,等着项羽呢。”
“哦?”
刘邦兴趣更浓,“那我们更该去看看这场好戏了。”
他站起身,掸了掸衣袍,“传令,点兵两万,随我去咸阳城外为霸王助威!”
翌日正午,咸阳东门外。
秋日的阳光毫无遮拦地洒在旷野上,却驱不散那冲天的杀气。
楚军列阵于前,黑色的方阵铺天盖地,沉默中蕴含着恐怖的力量。
项羽立马阵前,乌骓马不安地刨着蹄子,喷出白色的鼻息。
与这肃杀景象形成鲜明对比的,是洞开的咸阳城门,以及城头上寥寥无几的守军。
更令人惊讶的是,城门口甚至还有百姓进出,虽然行色匆匆,面带惶恐,但市井的生机并未完全断绝。
嬴政独自一人,骑着白马,缓缓出了城门。
他今日未着甲胄,只穿了一身玄色深衣,宽大的衣袖在风中飘拂,仿佛不是来面对十万大军,而是来郊游踏青。
他在距楚军阵前百步之处勒马,目光平静地迎上项羽那如有实质的视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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