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他张开双臂,仿佛要拥抱整个冰窟,拥抱那幅巨大的势力图,拥抱…整个世界。
“看看这天下!
嬴政用他的《大秦宪章》打造了一个怎样的怪物?一个看似有序,实则压抑了所有人性锋芒,将个体棱角磨平,将所有活力禁锢在条条框框内的铁笼!
他追求‘渐进’,恐惧‘颠覆’,殊不知,文明如同草木,久不经狂风暴雨洗礼,根系只会逐渐腐烂!”
“星骸祭司以为追求纯粹的知识就能脱,可笑!
他最终成了知识的奴隶。
而我不同,我拥抱‘深渊’,并非被其奴役,而是驾驭它!
利用它那最原始、最混沌、也最充满破坏与新生力量的本源,来冲刷这个积重难返的世界!”
他的话语如同岩浆般炽热,又如同冰渊般寒冷,充满了矛盾而危险的魅力。
“旧的必须彻底粉碎,才能在灰烬中孕育出更强韧的新芽!
东海商会,将不再是躲在阴影里的老鼠,我们将是执掌毁灭与新生的神只!
我们所到之处,旧秩序崩塌,新规则将由我们书写!
这不是破坏,这是…创世!”
水寒听着这番惊世骇俗的宣言,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。
他能感受到沈无咎话语中那股足以焚毁一切的疯狂信念,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、令人心悸的庞大力量与…可能性。
他体内那股属于商会继承人的、渴望掌控与颠覆的血液,仿佛也随之沸腾。
但他天性中的多疑与谨慎,让他依旧保持着一丝清明。
“创世…需要的力量,远当下。
星纹残卷,我们尚未集齐。
‘深渊’的力量,也并非温顺的绵羊。”
水寒冷静地指出关键,“尤其是西南方向…项羽他们似乎有所察觉。”
沈无咎对水寒的冷静表示赞赏地点了点头:“不错,未被狂热冲昏头脑,很好。”
他走回熔炉旁,看着卷四〈风量〉的虚影,“星纹残卷,是钥匙,但非核心。
真正的核心,在于如何将它们的力量,与‘深渊’的本源完美融合。
西南方向那点微弱的反应…呵,或许是卷六〈机动〉,或许是其他…让它去吸引黑冰台和项羽的注意力吧。
真正的盛宴,并不在那里。”
他抬手,一道幽蓝的光束射入熔炉,炉内的能量翻滚得更加剧烈,隐隐勾勒出一具更加庞大、更加狰狞的、结合了生物甲壳与金属结构的巨兽轮廓——新一代的“溟鲲”
,或者说,“深渊巨神兵”
的雏形。
“星骸祭司帮我们验证了星纹与混沌能量的初步结合,冰原蛮族用他们的生命为我们测试了兵器的实战数据…而现在,该轮到我们亲自下场了。”
沈无咎的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,“东海之下,归墟深处,‘溟鲲’的完全体正在等待最后的调试。
当它浮出海面之日,便是联邦海岸线化为炼狱之时。”
他看向水寒,语气变得郑重:“而你,水寒,你需要学习的,不仅仅是权谋与杀戮。
更要学会,如何与‘深渊’共舞。
它渴望吞噬,我们便引导它的食欲,指向我们的敌人。
它低语混乱,我们便利用这混乱,瓦解对手的意志。
记住,我们是舵手,掌控方向,而非被浪潮吞没的舟楫。”
水寒深深吸了一口气,冰窟内灼热而充满硫磺与金属气味的气息涌入肺腑,带着一种令人战栗的力量感。
他看向沈无咎,看向那咆哮的熔炉,看向冰壁上那幅仿佛笼罩在幽蓝火焰中的势力图。
他看到了尸山血海,看到了文明倾覆,但也看到了…一个由他和他义父亲手缔造的、弱肉强食、强者为尊的…“新世界”
。
“我明白了,义父。”
水寒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峭,但眼底深处,那簇名为野心和征服的火焰,已与这冰窟深处的幽蓝光芒,产生了共鸣。
沈无咎满意地笑了,那笑容温润依旧,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黑暗与疯狂。
“去吧,去准备。
让我们给这个沉闷的世界…”
他轻声说道,如同魔鬼的呓语,
“…带来一场…”
“…盛大的…”
“…葬礼。”
“…以及,在葬礼之后…”
“…由我们主宰的…”
“…新生。”
冰窟内,熔炉咆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