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哭声又响又亮,还带着刻意拔高的委屈:“呜呜……疼死我了……爹打我……腿要断了……皇爷爷救命啊……”
朱元璋刚掀帘进来,就被这哭声扎得心口一揪,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,一把将朱允熥从椅子上捞起来,大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:“哪儿疼?让皇爷爷看看!
腿断了没?是不是动不了了?”
朱允熥趴在朱元璋怀里,哭得更起劲了,小肩膀一抽一抽的,眼泪鼻涕蹭了他满衣襟:“屁股疼……腿疼……刚才爹拿藤条抽我,抽得我站都站不稳……呜呜……皇爷爷,我是不是要死了……”
朱元璋越听心越沉,摸到他裤子上没血迹,又扒着裤腿看膝盖,连点红印子都没有,心里那股火“噌”
地就转向了——这小兔崽子,哭天抢地的,敢情是在装模作样!
朱元璋听着朱允熥哭哭啼啼,又瞥见旁边毛骧一脸紧张地杵着,眼神一厉,沉声道:“毛骧!
你给咱说清楚,刚才报的是什么消息?说允熥腿断了?”
毛骧吓得“噗通”
一声跪下,额头抵着地面:“陛下,臣、臣是收到下头人回报,说小殿下被殿下责罚,伤得站不稳,臣一时心急,就、就说得重了些……但、但回报的人确实说小殿下腿脚不便……”
朱元璋冷哼一声,抱着朱允熥往前凑了凑,指着地上的毛骧:“你听听!
他说你腿断了!
你自己摸摸,腿还在不在?”
朱允熥一听,立刻停下哭,小手摸了摸自己的腿,又抬头看朱元璋,眼睛瞪得溜圆,带着哭腔道:“没、没断啊……就是有点麻……”
“有点麻?”
朱元璋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屁股,“那你刚才说要死了?合着你们一个个都拿咱当傻子糊弄?”
毛骧吓得浑身抖,连连磕头:“臣罪该万死!
臣不该轻信传言,更不该夸大其词!
请陛下降罪!”
朱元璋瞪着他:“降罪?回头再跟你算账!
今天这事,若不是咱亲眼来看,怕是就得被你们这些‘消息’骗得寝食难安!
滚下去!
好好查清楚是谁传的瞎话!”
“是!
臣遵旨!”
毛骧如蒙大赦,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。
朱元璋低头看向怀里的朱允熥,没好气道:“还有你,小小年纪就学会装模作样骗长辈,真当咱老眼昏花了?”
朱允熥被说得低下头,小手揪着朱元璋的衣襟,小声嘟囔:“是他先说我腿断了……”
“他说你就信?就跟着哭天抢地?”
朱元璋点了点他的额头,“下次再这样,看咱不治你!”
别一边太医院内,戴思恭正围着药箱疾步打转,花白的胡须随着动作微微颤抖,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焦灼:“快!
把那上好的金疮药、断续膏都包好!
还有人参片,得是三年以上的野山参,切片用锦盒装着!”
旁边的药童手忙脚乱地往木箱里塞药,指尖都在颤:“院,都、都齐了……”
戴思恭拎着沉甸甸的药箱,身后跟着三个善长治伤的老太医,个个都跑得气喘吁吁,棉袍的下摆被风掀起,露出里面打了补丁的衬裤。
为的李太医一边跑一边抹着额头的汗,声音飘:“戴院判,这淮王殿下……可千万得撑住啊!
咱太医院这几十颗脑袋,可经不起陛下那雷霆之怒!”
戴思恭脚下不停,回头狠狠瞪了他们一眼:“少废话!
跑快点!”
心里却比谁都清楚,淮王是陛下心尖上的人,别说出事,就是少了根头丝,他们这些当太医的都得跟着吃不了兜着走。
戴思恭一行人刚冲到东宫门口,就听见暖阁里传来“哐当”
一声脆响,紧接着是朱元璋怒不可遏的吼声:“朱标你个逆子!
今日不打死你,难消咱心头之恨!”
他心里“咯噔”
一下,脚步猛地顿住——果然!
陛下这是得知淮王被太子打伤,动了真怒!
身后三个老太医更是吓得腿一软,险些瘫在雪地里,李太医嘴唇哆嗦着:“完了完了……太子都被打成这样,淮王殿下怕是……”
戴思恭定了定神,紧了紧手里的药箱,深吸一口气往里冲。
刚掀帘就见朱元璋正追着朱标绕着炭盆转圈,手里还拎着根藤条,朱标一边躲一边急喊:“父皇!
您听儿臣解释!
不是您想的那样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