瞧瞧孙儿不是只会瞎折腾。”
朱允熥头也不抬,从怀里摸出一小包粗盐,是昨日特意让内侍从市集上买来的,又黑又糙,还混着沙粒。
他把粗盐倒进陶锅,添了半锅井水,支起小炭炉,慢慢烧了起来。
水渐渐温了,粗盐在水里慢慢化开,锅底沉着些黑褐色的泥沙。
朱允熥用长柄木勺轻轻搅动,直到盐粒全化了,才示意小刘子:“把纱布拿来,叠三层。”
小刘子连忙递过洗净的纱布,朱允熥小心地把纱布蒙在另一口空陶瓮上,用细绳勒紧,再将锅里的盐水缓缓倒进去。
浑浊的盐水透过纱布渗进瓮里,滤下的水清亮了不少,纱布上却留下一层黑垢。
“这就是脏东西。”
朱允熥指着纱布,“百姓吃的盐里,就混着这些,难怪又苦又涩。”
他把滤好的盐水倒进陶锅,架在火上慢慢熬,“接下来就得有耐心,火不能太急,得让水慢慢蒸。”
炭炉的火“噼啪”
地舔着锅底,盐水渐渐泛起细小的泡沫。
朱允熥蹲在旁边,时不时用木勺搅一下,眼睛盯着锅里的变化,像在照看什么稀世珍宝。
小刘子在一旁扇着风,见他额角渗出细汗,想递块帕子,又怕打扰了他。
约莫一个时辰后,锅里的水少了大半,开始有细小的白粒析出,像撒了把碎雪。
朱允熥眼睛一亮,连忙把火调小:“快好了,这火候得拿捏准,太急了盐粒会黄。”
又过了半个时辰,锅里的水基本熬干了,只剩下一层雪白的盐粒,颗颗分明,透着莹润的光,比宫里用的精盐还要干净。
朱允熥小心翼翼地用竹刮子把盐刮下来,装进一个干净的瓷罐里,掂了掂,也就一小捧,却耗费了近两个时辰。
“尝尝?”
他捻起一小撮,递到小刘子嘴边。
小刘子犹豫着舔了舔,眼睛瞬间瞪圆了:“殿下!
这盐……一点杂味都没有,还带着点回甘!”
朱允熥自己也尝了尝,果然清清爽爽,没有粗盐的苦涩。
他笑着把瓷罐盖好:“成了,这法子管用。”
接下来几日,他又琢磨起制糖。
还是在后厨角落,这次用的是市集上买来的黄糖块,带着股焦糊味。
他记得后世的土法熬糖要用到石灰水,便让小刘子找来些生石灰,用清水化开,静置沉淀后取上层的清液。
“这石灰水是用来澄清的,能把糖里的杂质沉下去。”
朱允熥把黄糖块倒进陶锅,加水煮开,待糖块化开,便慢慢兑入石灰水,一边倒一边搅,锅里渐渐浮起一层灰褐色的泡沫。
“把这些泡沫撇掉。”
他用漏勺小心地撇去浮沫,又用纱布过滤了两遍,得到一锅清亮的糖汁。
这次熬煮更费功夫,火要更小,还要不断搅拌,防止糊锅。
小刘子看得直咋舌:“殿下,这比做盐还麻烦呢。”
“好东西哪有容易得的。”
朱允熥搅着糖汁,手臂都酸了,却不肯停。
糖汁渐渐浓稠,颜色从深黄变成浅黄,最后泛出淡淡的琥珀色,一股清甜的香气弥漫开来,盖过了炭炉的烟火气。
“差不多了。”
他把陶锅从火上挪开,让糖汁慢慢冷却。
等温度降下来,他用刀把凝结的糖块切成小块,每一块都晶莹剔透,像琥珀雕琢的一般,放进嘴里一嚼,清甜醇厚,没有半点杂味。
“成了!”
朱允熥捧着糖块,笑得像个孩子。
这几日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,可看着罐里的精盐和糖块,心里的欢喜盖过了所有疲惫。
他挑了最白净的精盐,装在一个青瓷小罐里;又选了几块最透亮的糖,用绵纸包好,一并放进食盒。
小刘子见了,忙问:“殿下,这是要送去给陛下?”
朱允熥用手指敲了敲食盒,嘿嘿一笑,露出点小算盘打得噼啪响的模样:“盐送过去,糖得留着。”
小刘子眨巴着眼,没明白。
“你傻呀。”
朱允熥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,声音压得低,却透着股机灵劲儿,“盐是国之大事,送进宫里,皇爷爷见了准高兴,说不定还会夸我懂事,为百姓着想。
这可是能让朝廷撑腰的事,稳赚不赔。”
他掂了掂手里的绵纸包,糖块隔着纸都能透出点甜香:“可这糖不一样。
宫里的贵人吃惯了粗糖,猛地见着这么透亮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