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，沉甸甸地压着呼吸。

    她摸了摸手腕内侧，那里曾有一道淡疤，是大学时和宋明骑单车摔伤留下的。

    当时他抱着她去医务室，一路念叨“菲菲别怕”，她疼得眼泪直流，却觉得那伤痕甜蜜得像爱情的勋章。

    如今疤痕早已淡去，可记忆却像生了根的荆棘，轻轻一碰就扎得生疼。

    她曾以为婚姻是港湾，是两人一起编织的未来，可最后得到的却像一捧破铜烂铁，锈迹斑斑，割手又烫心。

    房间里的窗帘半掩，阳光从缝隙中漏进来，在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

    陈菲菲盯着那些光点，忽然觉得刺眼。

    她抓起遥控器胡乱切换电影频道，喜剧的笑声太吵，悬疑片的气氛太压抑，最终定格在一部老旧的文艺片。

    男女主角在樱花树下牵手，背景音乐轻缓的律动着。

    她的眼眶突然发热，却倔强地不肯落泪。

    青春，这个词此刻像一块烧红的铁，烙在她心上。她把最好的年华都给了他，她的喜怒哀乐都围着宋明转。如今回头望去，那些付出仿佛都被时光碾成了尘埃，风一吹就散了。

    沙发旁的茶几上散落着离婚协议复印件，纸张边缘微微卷起，像是被反复摩挲过的痕迹。

    陈菲菲伸手抚过纸面，指尖在“双方自愿解除婚姻关系”那行字上顿了顿。

    协议是她亲自拟的，签字时手抖得厉害，墨迹在名字上洇开一小片，像滴落的眼泪。

    她突然想起婚礼那天，宋明为她戴上戒指时说的“我会爱你一辈子”，戒指此刻躺在抽屉深处，钻石的光早已黯淡，倒映不出任何温情。

    房间寂静得可怕，连空调的嗡鸣都成了刺耳的噪音。

    陈菲菲抓起抱枕砸向墙面，又觉得这样的举动幼稚可笑。

    她起身踱到窗边，拉开窗帘，阳光猛地涌进来，刺得她眯起眼。

    祁家老宅的庭院映入眼帘，修剪整齐的草坪、盛开的月季、佣人忙碌的身影……这一切都离她好远。

    她知道哥哥陈深肯定在书房处理公务，知道他担心她的状态，可她现在就像一只受伤的兽，只想独自舔舐伤口。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副模样——颓废、茫然、像个被抛弃的孩子。

    她扯了扯嘴角，试图笑出来，却只感到脸颊僵硬。

    到底还是……在意的啊。

    投影仪还在播放电影，台词断断续续传来：“有时候结束不是终点，是新的开始。”

    陈菲菲苦笑，新开始？她连下一步该怎么走都不知道。

    离婚后的生活像一张巨大的空白纸，她不知道要画什么，甚至提不起笔。

    她摸出手机，微信界面停留在一小时前陈深发来的消息：“菲菲，晚饭想吃什么？哥给你做。”她回复了一个“随便”，又觉得冷冰冰的字太伤人，补了个笑脸表情，却觉得那笑脸比哭还难看。

    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，陈菲菲忽然觉得恐慌。

    她冲进浴室，拧开水龙头，冷水扑在脸上，试图浇灭那股燥热。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，眼下的青影浓重，像被吸走了生气的人偶。

    她回到房间，投影仪不知何时自动切到了广告界面，五颜六色的画面在墙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