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79章 一个敢说,一个敢信(1 / 2)

    他的声音字字如刀,“在海市最偏远的角落,他们找到了一户普通人家,一个和祁家人五官有些相像的男孩。那个孩子与祁深出生年月间隔不过数月,眉眼间确有几分相似的轮廓,可那又如何?不过是两枚勉强相似的棋子,被摆在了命运的棋盘上,一个被丢弃,一个被捧上云端。”

    姜栖晚的呼吸凝滞,指尖深深掐入掌心,仿佛要刺破血肉才能抓住一丝真实。

    她想象着那个被选中的替身男孩,一个原本该在泥土里奔跑的农村孩童,骤然被拽入金碧辉煌的牢笼。

    沈让的声音如冰棱坠地,寒意刺骨:“祁仲景夫妻将那个孩子带回了祁家,于是,那个孩子就成了祁深。一个冒牌货,顶着祁家长子的名号,被灌输了虚假的过去,活成了别人的人生。”

    “对方其实也算是受害者,但也确实是既得利益者。”沈让的嗤笑愈发刺耳,仿佛能穿透岁月的尘埃,直指人性的虚伪,“他本是农村出身,一朝跃为祁家大少爷,成了众人眼中天之骄子。自小无数人围着他转,恭维他、哄骗他,说他未来会继承祁家,成为商界巨擘。那些谄媚的笑脸、奉承的话语,编织成一张金丝网,将他困在虚假的云端。可他何曾知晓,自己不过是祁家夫妇遮掩丑闻的一枚棋子,一件可以随时被丢弃的、精致的瓷器?”

    姜栖晚的喉咙仿佛被堵住,泪水在眼眶中打转。

    沈让嘲讽:“那孩子自小收到的教育,是谦卑有礼,是谨言慎行。他深信自己就是祁深,毕竟连祁家次子祁越都从未怀疑过他的身份。祁仲景夫妇编织的谎言,几乎瞒过了所有人,除了一个将死之人。”

    “唯有患了重病、神志不清的祁家老太爷,在见到那位‘祁深’的第一眼,就爆发出惊人的力气,嘶吼着‘这不是我的孙子!我要找祁深!’”

    沈让的瞳孔微微收缩,仿佛亲眼目睹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,“可那时,他已病入骨髓,连话都说不利索,谁又会相信一个垂死之人的疯言疯语?”

    姜栖晚捂住嘴,不让自己发出呜咽,却止不住身体的颤抖。

    她仿佛看见画面,病榻上的老太爷挣扎着起身,白发凌乱,枯枝般的手指在空中乱抓,嘶哑的吼声在寂静的病房回荡。而祁仲景夫妇,或许就站在不远处,用虚伪的关切掩盖内心的惊恐,任由仆人们将“疯癫”的老太爷按回床上,注射镇静剂。

    沈让的声音如暴雨倾泻:“所有人都当老太爷是真的糊涂了,毕竟他早已被病痛折磨得神智不清。可谁又知道,那或许是血脉深处最后的挣扎,是祁家唯一清醒的灵魂在呐喊真相?可惜,那呐喊被药物、被谎言、被整个家族的体面,彻底淹没了。”

    他重新坐回椅中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,眼底的嘲意愈发浓重:“祁仲景夫妻,还真的是险些做到瞒过了所有人。他们用一张相似的脸,用伪造的成长记录,用权势编织的沉默,将真相埋葬了十余年。真正的祁深在傅家老宅的阴影中挣扎求生,而冒牌货却在祁家的金笼里扮演着‘完美长子’。可笑的是,那个替身甚至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身份,他谦卑、有礼,努力活成祁家期待的‘继承人’模样,可他终究不是祁深,他的灵魂里没有经历过被遗弃的黑暗,没有傅夫人临终前攥着他手的温度,更没有在绝境中淬炼出的坚韧与孤傲。”

    他端起茶杯,茶汤早已凉透,却仍一饮而尽,仿佛要用这寒凉浇灭胸中翻涌的愤懑:“这对夫妻,用面子与自尊砌成高墙,却不知高墙之下,埋葬的是两个孩子的灵魂。一个在黑暗中独自舔舐伤口,一个在谎言中虚度年华。而他们自己,则成了最可笑的傀儡师,操纵着别人的命运,却早已失去了为人父母的资格。”

    沈让的指尖在瓷杯边缘轻轻摩挲,茶汤的热气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