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sp; 佛堂内香烛摇曳,一缕青烟在雕花窗棂间缭绕不散。
祁老太太望着姜栖晚,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愁绪,声音里褪去了方才的锋芒,染上几分恳切:“姜栖晚,我明白你想要维护祁深的心情,但陈宥汐毕竟是祁深的亲生母亲,我知道错的是陈宥汐,但有些话不能说的太直接,有些事也不能做的太直接。”她指尖摩挲着佛珠,每一颗檀木珠子划过掌心,都似在碾碎某种无形的沉重。
姜栖晚轻笑一声,摇了摇头,眉梢挑起一抹讽意:“奶奶,当时并没有外人,没有人会知道祁家发生的事,没有人会把今天在祁家发生的事情传出去的。”
她目光如刃,直刺祁老太太心底的隐忧,“当然,程臻也绝不会是那种出去嚼舌根的人。”她顿了顿,语气愈发笃定,“这一点,我还是清楚的。”
祁老太太瞬间默然。
佛堂的寂静里,只有她手中佛珠碰撞的细响。
她想起接到保姆电话时的慌乱,那通电话像一道惊雷,劈开了老宅表面的平静。
若没有那通电话,她们或许永远听不到姜栖晚那番掷地有声的反驳。
说到底,是陈宥汐自己先掀起风波,像一柄失控的利刃,劈向祁深和姜栖晚,最终却被姜栖晚的锋芒反噬,落得颜面扫地。
这样想来,姜栖晚的反击,倒像是被逼至悬崖的反击,反而显得有分寸了。
祁老太太的喉间泛起苦涩。她当然明白,这世上哪有“因为你是婆婆便占据真理”的道理?
若有人如陈宥汐这般,无端发疯污蔑自己的丈夫,她自认也压不住暴脾气,动手都是轻的。陈宥汐那失控的指责,连她这个旁观者都觉刺耳,更遑论当事人?
姜栖晚的反击,更像是一面镜子,照出了陈宥汐的偏执与无理。
祁老太太的指尖不自觉攥紧佛珠,指节泛白,仿佛要将那团淤积的郁气捏碎。
良久,她轻舒一口气,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,像是叹息,又像是自我说服:“我只是觉得,拍卖李司卿遗物这件事,你们大可以交给其他人拍下,何必亲自涉险?这件事影响太大了,陈宥汐激动控制不住自己脾气,也是有原因的。”她目光沉沉,望向佛堂外淅淅沥沥的秋雨,“圈子里本就有人议论祁深的身世,这场拍卖,无异于将他的伤口剥开,供人窥探。这对陈宥汐而言,跟戳她脊梁骨没什么差别……她有多在意当年那些事,你也是知道的。”
姜栖晚垂眸,睫羽在眼睑投下细密的阴影。
她嘴角勾起一抹轻笑,那笑里藏着几分讥诮,几分了然,仿佛洞穿了祁老太太未曾说尽的隐忧。
她是在笑李司卿遗物背后纠葛的亲情?还是在笑祁老太太对家族名誉的过度焦虑?又或者,是在笑陈宥汐那如履薄冰的敏感?祁老太太看不透,只觉那笑意如针,轻轻刺破了老宅表面的体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