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深知程臻所言皆是事实,可这些腌臜事被当众撕开,无异于将祁家的遮羞布扯下示众。
他必须维护家族体面,哪怕那体面早已千疮百孔。
“放肆!”祁老爷子厉声喝道,胸膛剧烈起伏,“程家小子,别以为你父亲与我有些交情,就能在祁家撒野!祁深是我祁家的血脉,如何教养,自有我说了算。你若是再敢多嘴,休怪我不念旧情,断了程祁两家的合作!”
程臻的眉梢微微挑起,眼中讥讽更甚。
他向前迈出一步,皮鞋敲击地面的声响如战鼓擂动:“祁老,您这是恼羞成怒了吧?您真以为堵住我的嘴,就能抹掉陈阿姨那些‘精彩言论’?”
他忽地提高音量,声音在大厅中回荡,“您说祁深是祁家血脉,可我看他活得像囚笼中的困兽。陈阿姨不爱他,您也不懂他,你们只会用‘规矩’二字将他捆成傀儡。这样的祁家,还有什么体面可言?”
此言一出,空气骤然凝固。
陈宥汐瘫软在沙发上,泪水混着汗渍浸透丝绸礼服,她死死攥住裙摆,指甲几乎抠出血痕。
祁仲景脸色灰败如纸。
祁深仍然是那副冷淡模样,毫不在意祁老爷子到底被气到什么地步。
祁老爷子怒极反笑,笑声中带着颤栗:“好,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子!你程家不是自诩家风清正?可你今日在祁家大放厥词,倒比我们这些‘腐朽’的家族更失体统!”
他拄着拐杖逼近程臻,杖尖几乎戳到他的胸口,“你给我记着,祁家的门楣不是你能随意践踏的。滚出去,立刻!”
程臻却未退半步,反而挺直脊梁,目光如炬直视祁老爷子:“祁老,您真以为赶我走就能解决问题?陈阿姨的‘恶毒’不是今日才暴露,祁深的‘凉薄’也不是我程臻造就的。你们祁家从上到下,都活在虚伪的壳子里,用‘规矩’遮掩丑恶。而我不过说了几句实话,倒成了‘践踏门楣’?”
他忽地嗤笑一声,声音冷如冰刃,“若这就是祁家的待客之道,那我倒要看看,这样的家族,还能撑到几时!”
程臻的话如淬毒的利箭,直直刺穿祁老爷子的心脏,那字字句句的锋芒将他的尊严与体面撕扯得粉碎。
老爷子踉跄着后退两步,拐杖重重磕在青石砖上,发出沉闷的钝响,仿佛他摇摇欲坠的权威正发出最后的呻吟。
陈菲菲惨白着脸,颤抖着伸出手试图搀扶陈宥汐,却再次被猛地甩开。
陈书宇终于按捺不住胸腔翻涌的怒火。他紧握的拳头关节发白,指甲几乎嵌进掌心,目光如寒冰般扫过妹妹失控的癫狂、祁老爷子颤巍巍的狼狈,最后定格在程臻漠然离去的背影上。
他深吸一口气,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:“菲菲,别管你姑姑了,让她自己冷静些!”
这话出口的瞬间,他仿佛卸下了千斤重的枷锁,积压许久的怨怼如溃堤洪水般倾泻而出。
陈书宇望着瘫软在地的陈宥汐,心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苦涩。
他从小看着陈深长大,那个被陈宥汐和祁仲景捧在手心的养子,温润如玉,谦逊有礼。
可每当夜深人静,他总会想到祁深。那个本该被冠以“嫡长子”光环的孩子,却在傅承煜的虐待下苟延残喘。
陈书宇曾无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