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门。

    门外站着的人，竟然是鹿云桃。

    一瞬间，空气仿佛凝固。

    姜栖晚瞳孔微缩，心跳骤停。

    她不是震惊于鹿云桃的出现，而是震惊于这荒诞的巧合。

    鹿云桃穿着一身精致的露肩小礼裙，妆容精致，发丝微卷，她显然也没想到开门的人会是姜栖晚，眉头立刻皱起，手臂抱得更紧，眼底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与冷意。

    “姜栖晚？”她嗤笑一声，声音娇媚却刻薄，“你怎么会在这儿？扫把星转世，走到哪儿都带霉气？”

    姜栖晚没有理会她，只是缓缓转头，看向许明月。

    许明月，已退到窗边，脸色惨白，手指紧紧攥着窗帘，指节泛白，像在抓住最后的遮羞布。

    为什么会是鹿云桃？

    怎么会是鹿云桃？

    对啊，就应该是鹿云桃啊，因为许明月经常看的直播就是鹿云桃的直播，许明月……非常非常喜欢鹿云桃啊。

    姜栖晚很想自嘲，却又觉得自己实在太过可怜。

    “怎么会是鹿云桃？”姜栖晚在心里自问，随即又苦笑，“不，怎么会不是她？”

    她终于明白了。许明月的直播列表里，置顶的永远是“云桃小仙女”，她手机锁屏是鹿云桃的写真照；她甚至曾对姜栖晚说过：“你要是有云桃一半的气质和人气，我也不至于为你操心。”

    她把一个陌生的人，当成理想中的女儿，当成自己渴望却无法拥有的“完美人生”的投射。

    而她的亲生女儿，姜栖晚，却被她视为麻烦、负担、不够体面的存在。

    姜栖晚忽然觉得可笑至极。她才是许明月的亲生骨肉，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，是她在这个世界上血脉相连的至亲。

    可许明月却对鹿云桃倾注了近乎狂热的喜爱。她送礼物、打赏、写私信，甚至为她定制生日蛋糕，只为换一句“谢谢阿姨”。

    而鹿云桃呢？她对姜栖晚的敌意从不掩饰。

    她喜欢祁深，从第一次见到他就觊觎他的权势与深情。她知道姜栖晚是祁深的妻子，便处处针对她，在谢家晚宴上，故意“失手”打翻酒杯，引她靠近，又猛地一推，想让她跌入碎玻璃堆中毁容，她买通水军，在网络上铺天盖地黑姜栖晚，说她“善妒”“心机深”“靠婚姻上位”，她甚至在直播中暗示：“有些女人，嫁得好，也不过是暂时的，真正配得上祁深的，是像我这样独立又耀眼的人。”

    许明月不可能不知道这些。

    她不可能不知道鹿云桃对姜栖晚的恶意，不可能不知道她一次次试图拆散他们，不可能不知道她买黑料、造谣、挑衅。

    可她依旧追捧她，宠爱她，甚至在今天，秘密约她见面，只为得到一句“感谢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