狼居胥巅,旌旗猎猎。
瀚海饮兵,威震八荒!
天命所归,永续昌隆!
功盖华夏,名越前贤!
耀我宗庙,泽被千秋!
这是无数人心中的宏愿,而今日,朱涛立于绝顶。
以北元末主脱应帖木儿为祭,告天封禅。
跻身史册四人之一,继霍去病、窦宪、李靖之后。
差的不是气魄,只是岁月。
真正将草原王庭连根拔起,令游牧残部四散如尘,前所未闻。此日之功,朱涛曾梦寐以求。
可当一切成真,心中却无半分喜悦。
祭坛之上,他满心牵挂,唯有妙云的伤。
“孤,大明摄政王朱涛。”
“攻陷上都,覆灭北元。”
“生擒脱应帖木儿于阴山脚下。”
“今登狼居胥,敬告上苍。”
“以此战绩,昭示天地。”
“孤不求功德无边,只愿大明长治久安。”
“若苍天有灵,”
“愿以吾之所成,换妙云平安。”
风中低语,如诉如祷。
朱涛从不信命,亦不跪天。
他向来相信人力可改乾坤。
按他本意,封狼居胥不过是向苍穹宣示:
北元已亡,天下归一。
顺者共荣,逆者俱灭。
风调雨顺是你识相,天灾频仍我也照打不误。
可今日,他第一次渴望天有耳目。
只盼那高处真有一双眼睛,
听见他的祈求,
护她周全。
仿佛记忆深处年少时的模样,平日里不信怪力乱神,可每逢大考临头,却总悄悄转发“锦鲤”祈愿顺遂。
狼居胥山巅耸立,云雾缭绕间,封禅台前青烟盘旋。
朱涛立于高台之上,亲手将九炷香插入炉中,火光微闪,香头明灭,是敬天,也是默念。
不多不少,仅此九柱,无跪无拜,礼到而已。
这炷香,为徐妙云而燃。
若换作朱涛主事,怕不是直接在祭坛上耍刀弄枪,把天地当成对手来震慑。
寻常人借祭祀邀宠,他倒好,真敢在天面前抖威风。
香尽之后,陆东阳代为宣读祭文,字字沉稳,声入云霄。
祭品依次陈列,牛羊成群,源自草原丰饶,早已备妥。
另有一样不同——北元齐王,脱应帖木儿。
刀起,皮落。
噗嗤!噗嗤!
血如泉涌,洒满石阶,染红了整座高台。
行刑过程中,脱应帖木儿咬牙闭目,未发一语。
连朱涛都略感意外,原想将其挫骨扬灰以泄旧恨,此刻却收住了狠意,心底浮起一丝认可。
“烧成灰,纳入香炉。”
朱涛淡淡下令,目光未移。
既为祭品,便物尽其用,魂归烟火,也算圆满。
至于那亡魂若知此事,宁肯被抛入荒野也不愿化作一缕香灰?
朱涛从不揣测死人的念头。
他做事,只问本心舒畅,何须顾及祭坛上的牺牲作何感想?
若说有例外,或许便是这对手一生交锋,如今以这种方式终结,已是对过往争斗的最后尊重。
“二爷,徐允恭已在兀良哈收服白莲教与三卫。”
陆东阳呈上密报,神色凝重。
“嗯。”
朱涛轻应一声:“是时候去见见那孩子了。”
“启程,先赴瀚海饮马,随后直取兀良哈。”
“传令下去。”
他语气平静,却压住四方风云。
“瓦剌与东察合台尚存实力。”
“务必警戒。”
“瀚海之后,蓝玉率十万军镇守西线。”
“其余二十万中军,随孤北上。”
……
兀良哈营地。
“徐帅,三卫与白莲教十四万降卒已完成整编,皆已归心。”
宋群躬身禀报,嘴角带笑。
“白莲残部经训练后,亦渐入正轨。”
“唯一遗憾,肖珏虽已被斩,卢十文却携两万残兵遁入高丽。”
“眼下高丽内乱四起。”
“此人前往,恐将掀起滔天波澜。”
“是否派兵追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