惊蛇,让刘宇有了准备,说不定还会提前报复张谦、王伦,或者销毁证据,到时候更难处理。”
他拎着锦盒,快步走出公房,杨一清紧随其后。
内阁的小吏见首辅神色凝重,步履匆匆,都不敢多问,连忙手脚麻利地备好了轿子。
轿子驶出内阁,朝着坤宁宫方向疾驰而去,车轮碾过宫道的青石板,发出“轱轳轳”的声响,像敲在人心上的鼓点。
李东阳坐在轿里,心里五味杂陈。
既有对刘宇专横跋扈、公然抗旨的愤怒,也有对张谦、王伦正直不屈的欣慰,更有对陛下远见卓识的敬佩。
若不是陛下提前布下“单独上奏”的规矩,这场阴谋怕是真要得逞了。
“陛下定能严惩刘宇,还都察院一个清明,还直臣一个公道,绝不能让宵小之辈动摇新政的根基!”
李东阳轻声自语,眼神越发坚定,握着锦盒的手指微微用力。
坤宁宫暖阁内,鎏金铜炉里的银丝炭还在燃烧,火光映着案上的宣纸。
朱厚照刚草拟完《问刑条例》宣传方案的初稿,正让张永帮忙誊抄,字迹工整,条理清晰,全是“如何让百姓看懂律法”“如何设立举报渠道”“如何保护举报者”的务实内容。
就听到殿外太监的通报声。
“陛下,李首辅求见,说有三法司奏折的急事禀报,事关重大,请陛下即刻召见!”
“让他进来。”
朱厚照放下手中的朱笔,心里隐约有了猜测。
定是都察院那边出了问题,不然李东阳不会如此急切,连常规的议事时间都等不及。
李东阳快步走进暖阁,躬身行礼后,双手将锦盒高高举过头顶,语气郑重。
“陛下,三法司的奏折已整理完毕,刑部、大理寺的意见都很务实,但都察院的奏折疑点重重,臣怀疑刘宇回衙署后恐吓下属、操控意见,逼迫他们写违心的反对奏折,特来向陛下禀报,请陛下圣裁!”
朱厚照接过锦盒,打开一看,雷同的反对奏折、有折痕的赞同奏折、详细的疑点说明、张王二人的履历,一目了然,不用多问,就能猜到前因后果。
他拿起张谦和王伦的奏折,逐字逐句仔细读完,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,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温和,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怒火。
“刘宇倒是本事不小,敢在朕的眼皮底下搞小动作,公然违抗朕的旨意,真是胆大包天!”
李东阳躬身道。
“陛下,刘宇此举不仅违逆圣意,更是把都察院这一监察机构变成了他维护文官特权的私器,若不严惩,恐难服众,也会让其他想说真话的官员心寒,影响《问刑条例》的推行,动摇新政根基!”
朱厚照没有立刻回答,只是指尖反复摩挲着那两份有折痕的奏折,纸张的粗糙质感和折痕的棱角,仿佛能让他感受到张谦、王伦写下奏折时的坚定,也能感受到刘宇翻看时的愤怒与不甘。
他早就料到会有人为了维护特权搞小动作,却没想到刘宇如此大胆,竟敢公然恐吓下属、操控意见,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!
“你先退下吧,容朕想想。”
朱厚照淡淡道,语气平静得可怕,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,让人心生敬畏。
“臣遵旨!”
李东阳躬身行礼,转身缓缓离去。
他知道,陛下越是平静,心里的怒火就越盛,刘宇这次定然难逃严惩。
正德新政的根基,绝不容许任何人动摇!
暖阁内只剩下朱厚照一人,炭火燃烧的噼啪声格外清晰。
他看着案上的奏折,眼神越发冰冷,像寒冬的冰雪。
刘宇想维护文官特权,阻挠条例推行,想让他的“法不阿贵”变成一纸空文,那他就要让刘宇知道,什么叫“天子无戏言”,什么叫“违法必究”,什么叫真正的“法不阿贵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