答应!
不。
是先问问他朱厚照答应不答应!
“张永,”朱厚照站起身,龙袍下摆扫过蒲团,带起一阵微风,“去,把顺天府尹叫过来。”
“殿下,现在?”张永一愣,眼中满是疑惑。
顺天府尹周经是文官集团的人,跟张家素有往来。
叫他来,有用吗?
难不成还指望他能秉公办理?
“现在。”朱厚照的眼神锐利如鹰,仿佛能穿透人心,“告诉他,朕要亲眼看看,他这个顺天府尹,是怎么断案的。”
张永心里一个激灵。
瞬间明白了。
殿下这是要拿两位侯爷开刀啊!
这是要杀鸡儆猴!
“奴才这就去!”张永不敢耽搁,转身就往外跑,脚步匆匆,几乎要摔倒。
朱厚照走到灵柩前,看着父亲的牌位,轻声道:“爹,您总说要仁厚,要顾全大局。”
“可有些人,给脸不要脸,不知好歹。”
“您护了他们一辈子,也该让他们知道,这天下,是谁的天下。”
“您想做守成之君,儿子不想。”
“儿子想做的,是太祖爷那样扫平六合的开国之君,是太宗爷那样五征蒙古的铁血帝王,是宪宗爷那样平定流民、稳固江山的狠角色!”
“这大明的江山,不能毁在一群蛀虫手里!”
话音落下。
乾清宫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像战鼓擂动,震得人心头发慌。
不是顺天府尹。
是两个穿着锦袍、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。
被一群家奴簇拥着,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,如入无人之境。
正是寿宁侯张鹤龄和建昌侯张延龄。
“哟,这不是我们的新皇帝吗?怎么还在这儿哭丧呢?”张鹤龄吊儿郎当地笑着,眼神里满是轻蔑,仿佛在看一个可以随意摆弄的玩物。
在他们眼里,朱厚照还是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外甥。
就算当了皇帝,也得看他们张家的脸色。
毕竟,他能有今天,全靠他们的姐姐。
张延龄更是直接往灵柩前吐了口唾沫,语气嚣张:“死了就死了,装什么装?赶紧登基,给我们兄弟加官进爵才是正经事!”
“你们敢!”
朱厚照猛地转身,双目赤红,像燃烧的火焰。
这两个畜生!
竟然敢在父亲的灵前如此放肆!
简直无法无天!
“我有什么不敢的?”张鹤龄上前一步,逼近朱厚照,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他脸上,“朱厚照,别忘了,你能坐上这个位子,是谁给你的?是我姐姐!是我们张家!”
“没有我们张家,你爹能坐稳皇帝?你能顺利继位?”
“现在翅膀硬了?敢管起我们兄弟的闲事了?”
张延龄在一旁煽风点火:“哥,跟他废话什么?直接把他拉出去,让内阁那帮老东西重新选个听话的!”
朱厚照看着眼前这两张丑陋的嘴脸。
忽然笑了。
笑得冰冷。
笑得让人心头发毛。
像寒冬腊月里刮过的冷风,冻得人骨头疼。
“你们说完了吗?”
张鹤龄被他笑得心里发虚,却依旧色厉内荏道:“笑什么笑?再笑老子废了你!”
“废了朕?”朱厚照缓缓抬起手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,像坚硬的钢铁,“你们可知,以下犯上,辱骂君王,是什么罪名?”
“罪名?”张鹤龄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笑得前仰后合,“在这大明朝,能定我们兄弟罪名的人,还没生出来呢!”
就在这时。
顺天府尹周经匆匆赶来。
看到眼前的场景,吓得腿都软了,像风中的残叶,瑟瑟发抖。
一边是刚继位的新君。
一边是权势滔天的国舅爷。
他夹在中间,哪头都得罪不起,左右为难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“下……下官参见殿下,参见两位侯爷。”周经“噗通”一声跪在地上,头都不敢抬,像一只受惊的鸵鸟。
“周大人来得正好!”张鹤龄像是找到了救星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