们骂张家是‘京城恶虎’。”
“骂先帝纵容外戚。”
“骂儿臣是‘包庇恶人的昏君’!”
“这些话,扎的是儿臣的心。”
“更是打我朱家的脸!”
张太后被朱厚照吼得后退一步。
脸上第一次露出慌乱。
她久居深宫,养尊处优。
从未听过这些市井骂声。
她只知道弟弟们受了委屈。
只觉得自己的权势好像要保不住了。
“那……那也不能关进诏狱啊……”
张太后的声音弱了下去,带着一丝哀求,“放他们出来,哀家让他们给你磕头认错,以后再也不敢了,好不好?就当看在哀家的面子上……”
朱厚照看着她。
忽然笑了。
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,只有彻骨的寒意。
“磕头认错?”
“被抢的民女,能磕回来吗?”
“被打断的腿,能磕好吗?”
“被砸的店铺,能磕复原吗?”
“母后,这是大明。”
“不是张家的后花园。”
朱厚照目光陡然锐利,像两把出鞘的刀,直刺张太后的眼睛,“《大明律》不是摆设,太祖爷定下的规矩,太宗爷践行的铁律,都不是用来给外戚当擦屁股纸的!”
张太后被朱厚照眼中的冷意吓得一哆嗦。
忽然想起多年前。
弘治皇帝跟她说过的话。
“这孩子,看似跳脱,骨子里却像极了太宗爷,藏着股狠劲。”
当时她只当玩笑。
现在才明白。
那不是狠劲。
是帝王的杀伐决断。
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威严。
“你想怎么样?”
张太后的声音带着颤抖。
终于不再叫他“朱厚照”,而是用了“你”。
在绝对的皇权面前,她的身份似乎也不那么管用了。
“按律处置。”
朱厚照斩钉截铁。
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。
“不可能!”
张太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再次炸毛,“哀家是太后!是先帝的皇后!你敢动张家,哀家就去太庙哭先帝,让天下人看看你这个不孝子!看看你是怎么刚登基就迫害舅家的!”
“太庙是供奉先帝的地方。”
朱厚照寸步不让,语气里带着嘲讽,“不是撒泼耍赖的戏台。”
“母后若是想去,儿臣陪你去。”
“到时候,儿臣就当着列祖列宗的面。”
“把张鹤龄、张延龄这些年做的好事,一件一件说清楚。”
“让太祖爷评评理。”
“让太宗爷看看,他们辛苦打下的江山,被外戚糟践成了什么样子!”
“让先帝看看,他护了一辈子的小舅子,是怎么让朱家蒙羞的!”
每说一句。
朱厚照就上前一步。
张太后被逼得连连后退。
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,退无可退。
她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儿子。
忽然发现。
自己从来没真正看懂过他。
十五岁的少年。
眼神里的威严和决绝。
比她见过的任何朝臣都要重。
“你……你非要赶尽杀绝?”
张太后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哭腔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。
朱厚照停下脚步。
目光落在她鬓边的珠花上。
那是弘治皇帝当年赏赐的,上面的东珠圆润饱满,价值连城。
此刻却在烛火下泛着寒光,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什么。
“儿臣给母后一个选择。”
朱厚照的声音缓和了些许。
却更让人头皮发麻。
“要么,母后安安稳稳做你的太后,吃穿用度,儿臣加倍孝敬。张家剩下的人,只要安分守己,儿臣保他们一世荣华。”
“要么……”
他顿了顿。
指尖轻轻敲击着自己的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