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 直接交东厂问话!
那阉竖站在午门城楼上。
腰杆挺得比谁都直,像个二皇帝!
这哪是传旨。
这是拿着刀子架在咱们脖子上!
我听说。
城西盐商王大户。
就因为多问了句‘税银收多少’。
当晚就被东厂的人拖走了。
到现在还没出来!
王大户可是给李东阳大人送过砚台的!”
赵忠的手微微发颤。
竹纸都被炭笔戳出了洞,墨汁渗到了手背上。
这些人是真疯了。
连“阉竖”都敢骂——刘瑾再怎么说也是司礼监秉笔太监,骂他等于骂陛下用人不明。
还敢影射陛下宠信宦官。
更敢拿盐商的事撒气——
王大户是因为私藏五千引盐被抓的,那些盐引连假印都没刻,直接用红漆画了个圈就敢用。
跟问不问税银半毛钱关系没有。
这要是把竹纸递到御前。
足够他们挨个去诏狱里扒层皮。
扒完皮还能挂在午门示众三个月,让百姓扔烂菜叶子!
“还有那几个太妃宫里的事。
你们听说了吗?”
王逊忽然压低声音。
往门口挪了挪。
脚都快踩到门槛了。
眼睛往门外瞟了瞟,像做贼:
“康太妃身边的刘伴伴。
就因为给内阁递了张条子。
说‘天冷了该给禁军加冬衣’。
就被陛下以‘私通外臣’的罪名杖毙了!
三十大板,打得血肉模糊,连收尸的人都不敢靠近!
康太妃可是宪宗爷的老人。
伺候过先帝的亲娘!
他连祖宗的妃嫔都敢冒犯。
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?
下次指不定就轮到咱们头上了!”
这话像块冰扔进滚油里。
书房顿时炸开了锅。
“真的假的?刘伴伴我认识,最老实的人,连蚂蚁都不敢踩!”
“连太妃的人都敢动?这是不把祖宗放眼里啊!先帝要是泉下有知,得气活过来!”
“完了完了。这日子没法过了,不如辞官回家种地!”
康太妃虽无实权。
却是活着的祖宗牌位。
宫里的人都敬着她。
陛下动了她身边的人。
等于在告诉所有人:
别指望靠祖宗的脸面保命。
也别指望靠后宫递消息。
“我看他就是个没读过圣贤书的愣头青!”
张锐的声音飙得老高。
震得窗棂都嗡嗡响。
唾沫星子溅到对面李宾的脸上,李宾嫌恶地抹了把:
“以为靠着锦衣卫、东厂就能坐稳龙椅?
他懂什么叫‘君使臣以礼,臣事君以忠’吗?
懂什么叫‘水能载舟,亦能覆舟’吗?
照这么折腾下去。
不出三年。
大明就得乱!
到时候蒙古人打进来,百姓揭竿反。
看他找谁哭去!”
“够了!”
刘健猛地一拍桌子。
镇纸“哐当”跳起来。
差点砸到他自己的手,他慌忙接住。
“你们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?
这些话也是能在这儿说的?
传出去。
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!”
众人被他吼得噤若寒蝉。
却没人真怕。
一个个缩着脖子。
眼神里却透着不服——要是首辅真心阻拦,早在他们骂第一句时就该把人赶出去了。
现在吼得凶。
不过是做个样子,免得日后被牵连。
赵忠悄悄将写满字的竹纸折成小方块。
折得像块指甲盖大小。
塞进炭炉底座的缝隙里。
那里藏着个油纸包。
里面还有三张写满字的竹纸——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