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弘治朝弹压张鹤龄。
没让他把国库掏空。
这份功。
朕记着。”
他又看向谢迁。
目光落在谢迁掉在地上的象牙笏板上——那笏板上的“清廉慎独”,还能看清刻痕:
“谢次辅当年主持会试。
拔擢了不少寒门士子。
像王守仁,就是你点的二甲进士。
没让文官集团全成了士绅的傀儡。”
“先帝晚年怠政。
是你领着内阁票拟。
处理奏折,任免官员。
才没让朝政荒废——
这份劳。
朕也记着。”
这话像一道暖流。
瞬间冲散了暖阁里的寒意。
刘健和谢迁猛地抬头。
眼里满是难以置信。
眼眶都红了——他们原以为等待自己的是诏狱的铁链、午门的斩首。
却没想到皇帝不仅没提治罪。
反而细数起他们的功绩,连几十年前的小事都记得。
“陛下……”
刘健的声音带着哽咽。
这位历经四朝、见惯风浪的老臣。
此刻竟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。
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差点掉下来。
“朕刚登基。
大明经不起折腾。”
朱厚照打断他。
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却少了几分方才的凌厉——那威严里,藏着权衡,也藏着决心:
“内阁是百官之首。
你们俩要是倒了。
六部尚书、地方巡抚都会慌。
文官集团一乱。
蒙古人说不定就要趁机南下。
宁王、安化王也会蠢蠢欲动——
朕不能让太祖、太宗的心血。
毁在朕手里。”
谢迁的心脏猛地一缩。
终于明白皇帝的用意——不治罪,不是忘了他们的过错;提功绩,也不是真要嘉奖。
这是在告诉他们:
朕手里握着你们的把柄,随时能让你们死;
但朕暂时不动你们,是为了稳住朝局;
可你们也别想再像从前那样,纵容门生贪腐、跟朕对着干。
“守江山。
靠的不只是刀枪。
还有人心。”
朱厚照走到案前。
将卷宗合上。
“啪”一声。
像给他们的贪腐过往盖了章,也像给他们的未来划了线:
“文官是治世的栋梁。
可要是栋梁生了蛀虫。
就得及时清理。
张锐、李宾、王逊他们。
是朕清理的第一拨蛀虫。”
他的目光在两人脸上停顿片刻。
像在等待一个答案。
目光里的冷意又重了几分——那冷意,是警告,也是最后通牒:
“往后该怎么做。
你们是四朝元老。
比朕清楚。
是继续当生蛀虫的栋梁,等着被朕砍了烧火;
还是做撑起大明的柱石,帮朕整肃朝纲、充盈国库。
全在你们自己选。”
刘健的手指深深抠进金砖的缝隙里。
指甲缝里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。
疼。
却比不上心里的疼——他活了六十五年,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任人摆布的棋子,却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。
他抬起头,看着朱厚照年轻却坚定的脸。
终于咬了咬牙。
“老臣……老臣愿为陛下分忧。
整顿盐税,清查河工款。
为大明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!”
刘健重重叩首。
额头撞在地上发出闷响。
“咚”一声。
额角都红了,渗出血珠。
这一次。
声音里没有了方才的惶恐。
多了几分决绝——那是认清现实后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