动作标准,不卑不亢:“王编修,陛下有请。”
声音洪亮,在小院里回荡,震得梅枝又落了几片花瓣。
王守仁愣了一下,眼中满是疑惑。
眉头拧成了疙瘩:“陛下?”
“陛下找我一个七品编修,做什么?”
他忍不住开口问道,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,还有几分紧张。
缇骑笑了笑,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神秘,却不倨傲:“小人不知。”
“只是奉命行事,不敢多问。”
他侧身让开道路,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:“王编修,跟我们走一趟吧。陛下还在等着。”
王守仁微微沉吟。
目光扫过桌上的《孙子兵法》,又想起自己对京营操练的担忧。
或许,陛下是想问军务?
他定了定神,放下手中的书,缓缓站起身。
整理了一下官袍的褶皱,又掸了掸肩上的落梅。
动作从容而镇定:“好。”
“我跟你们去。”
他的声音沉稳有力,透着一种读书人特有的风骨。
锦衣卫备了马车,停在翰林院门口。
车帘是青色的,绣着暗纹,比寻常官员的马车更精致。
王守仁刚上车,车夫便扬鞭催马。
“驾!”
马蹄声如雷,“哒哒哒”地响。
扬起阵阵尘土,沿着长安街疾驰。
王守仁坐在马车里,身体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晃动。
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,怦怦直跳,思绪纷飞。
陛下刚登基不久,先是拿外戚开刀,又查文官贪腐。
现在突然找自己,到底是为了什么?
他想起前几天跟兵部主事吵架的细节——
那主事拍着桌子骂他“黄毛小子懂什么军务”。
他反驳说“嘉靖年间俺答犯京,京营士兵连弓都拉不开,就是因为练的全是花架子”。
难道是这话被人传到陛下耳朵里了?
若是陛下怪罪他“妄议朝政”,那可就糟了。
他攥了攥拳头,手心都冒出了汗。
马车在宫中疾驰,穿过一道道宫门。
承天门、端门、午门……
每一道宫门都朱漆鎏金,庄严肃穆。
像一道道神秘的屏障,让人对里面的未知充满了敬畏。
最后,马车停在乾清宫西侧的暖阁外。
那座挂着“勤政亲贤”匾额的建筑,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宏伟。
缇骑跳下车,上前掀开车帘,动作利落:“王编修,到了。”
“跟我来,陛下在暖阁等你。”
他的语气比来时更恭敬,甚至带着几分讨好——能让陛下亲自等着的人,绝非寻常。
王守仁深吸一口气,平复了一下心中的紧张。
伸手理了理官帽的帽翅,确保端正。
然后弯腰下车,脚刚落地,就觉得金砖地面滑得像抹了油。
得小心翼翼地走,才不会摔跤。
暖阁里。
炭火燃得正旺,银骨炭的热气裹着龙涎香。
暖得人浑身发燥。
朱厚照正俯身在案前,专注地看着三大营的布防图。
图是新画的,上面用红笔圈出了神机营的火器库、五军营的驻营地。
他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图纸上的“宣府防线”,手指在五军营的位置反复画着圈。
嘴里还喃喃自语:“这里得增兵,不然蒙古人一来就破了……”
这时,张永轻手轻脚地走进来。
脚步像猫一样轻,生怕打扰到陛下。
“陛下,锦衣卫的人回话。”
“说王守仁已经到午门了,估摸着快到了。”
他的声音压得很低,像蚊子哼。
朱厚照猛地抬起头,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。
像小孩看到了期待已久的玩具,瞬间站直了身子:“哦?来了?”
“还有多久能到?”
他急切地问道,声音都提高了几分,连呼吸都变快了。
“回陛下,过了文华殿,再有半柱香就到了。”
张永赶忙答道,目光偷偷瞟了一眼